回去,我只有在这里杀掉他,”他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躺在脚边的齐洛,“还有这个家伙,和我自己。” “那又怎样,我们不会有什么损失,”费尔无所谓地扬起浅笑,不急不躁地打断他的周旋,“比起纵容俘虏从眼皮子下逃掉,我的上司宁愿见到你们的尸体。” “得了,”彦凉毫不示弱地冷哼一声。平等是交易的前提,他知道只要显露出丝毫弱势就会败下阵来。而完全断裂的关节传来的阵痛使得脸上的镇定岌岌可危,他不由更紧地抓住少年那同样单薄的身躯,“别把我当白痴,你们真正想要利用的人是我。不熟悉米迦勒工作原理的那帮饭桶天天围着我打转,别指望我还以为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只有我精通米迦勒的驾驶技术,有可能成为你们破解机体秘密的钥匙。你们无论如何不能放走的人不是俊流,而是我。” “好好庆幸吧,恰好我也不准备再回贺泽那个恶心的地方,我能帮助你们开发足够对抗米迦勒的战斗机,”看上去那棘手的男人已经在接受他的言辞,并没有开口打断,彦凉稍微喘了口气,语调更加把握十足,“呵呵,我大概可以想象悖都的空军高层们,当开发计划正开始提上议程的时候,却得知我已经死亡时的表情?接下来,又要花多长时间找到一个活着并乐意配合你们的盟军飞行员呢,或者干脆在缺乏这种技术支持的情况下自己摸索出新型战斗机的道路?这倒还不赖,如果是悖都的实力,大概只需要五六年吧。” 菲昂司犹疑地看了一眼费尔,对方沉默的脸上暂时读不出明确的反应,然而他明白,费尔在调往前线之前和他一样是作为长时间呆在高层军官身边的参谋,以他们的所知出发,彦凉对于局势的把握是准确的。悖都军在一种母性意识的潜移默化下,向来主张以利益权衡来指导行动,相较于无意义的杀戮,铁骑带来的并非掠夺和奴役,反而是强大的庇护和发展,侵略行为之所以能够肆虐数十年,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这良好的形象。 好狡猾的家伙,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摸清敌军的脾气,豪无差池。 菲昂司咬牙握紧手中的枪柄,虽清楚他没有资格违背统治者的精神而扣动扳机,然而被对方牵制的窝火还是让他不甘心轻易放弃,凭什么两个能征善战又都带枪的悖都军人,连这些已经伤到寸步难行的猎物都奈何不了? “少虚张声势,你不会开枪的,胆小鬼,”他说着逼近了一步,就算承认彦凉的说辞滴水不漏,他也不相信这个男人真有杀掉怀中的黑发少年的打算,“你喜欢他。” “你真是善解人意呢。”彦凉眯起眼睛,反而轻松地笑了笑,他随即微微俯身,将嘴唇凑到少年的耳边,“俊流,你觉得呢?听他这么一说,要打爆喜欢的人的脑袋,我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就算你不开枪,我也会找任何一个机会自尽,”俊流平静地开口,即使再怎样反感这个男人曾经的所作所为,在这最后关头他明白有一致的原则需要遵守,“我死也不会回去了,费尔。” 话音落下,蓝眼睛的男人终于吐出口气,打破了沉默,“这么说,你们的条件是?” “放他们两人走,我跟你回去。”彦凉抬起头,口气已经不容商量,“或者,带我们三人的尸体回去,选一个吧。” “你如何能保证乖乖跟我们走,万一在他们离开之后,你又立刻自杀的话……情况会更糟糕不是吗?” “放心吧,长官,”了解到对方妥协的意图后,彦凉紧促的眉头平整了下去,语调也从不规则的时断时续变成带着笑意的高调,“我很愿意为悖都军效犬马之劳,直到攻陷东联盟,推翻贺泽的政权。” 说着,他染血的手指从俊流的脖子上放松,掠过留下红痕的皮肤和仿佛被清晨的雾气湿润过的冰凉脸庞,插进他耳边漆黑的发丝间,“在上官家的这位继承人……成为我永远的所有物之前,我是不会自动退出的。” 2 被血浸湿的右腿无法使上劲,彦凉很难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他没有抵抗地被跑上前来的菲昂司按倒在地上,随即用绳子反捆住双手。 “先帮他包扎,别还在路上就挂了,止血带车上有。”费尔说着也将手上的枪插回了髋间的皮套中,走到了俊流面前,帮他将瘫软在地上的齐洛拉了起来,又扶到他的背上。 虽然齐洛还算偏瘦,但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仍是可观的,俊流咬着牙拼命挺直了腰,双腿却阵阵发软,长期的负重训练本让他可以没有困难地背人行走数公里,但显然不是此刻的身体状况能够胜任的。 好不容易站定以后,他抬起头,望着费尔的眼神五味陈杂,却已不见尖锐的敌意。 “很可惜,原则上我是不可以协助逃跑的俘虏的,”费尔保持距离地站在他面前,带着想要拭去他清秀面孔上肮脏的血污的一丝冲动,淡淡地说,“趁上头还没察觉,你自己走吧。” 少年不发一言地挪动了一步,正要离开,又瞟到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