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不快。当初他之所以注意这个学生,就是因为他的眼睛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无论受到欺负或礼遇,他都反应漠然,不主动交朋友,也不因对任何人的不满而树敌,就像妄图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匆匆过去。他的周围像有一层真空,那如灰色的雾气一般萦绕的卑微态度从来没有被出色的光芒所驱散分毫。 俊流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不仅仅是原本不值一提的出身,而是有东西早已占据他全部思维,让他无暇顾及周遭的一切,甚至不屑于天赐的才能,毫无野心地活着,连那可以让他全身心投入的飞行都只不过是达到目的的途径。 “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姐姐,梦到以前的事了吗?”俊流尽量不让他听出自己内心所挽上的疙瘩。 “我不记得了。”短暂的记忆仿佛随着头痛的余波一起被冲刷干净了,齐洛在微微嗜睡的氛围中轻轻答到。他一动不动,并不想让俊流有机会抽开手臂,少年微凉的体温可以让他好受一些。 “除了姐姐之外,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俊流直直地看着天花板说,甚至有些怀疑对方是否把他当做朋友,还是个不得不小心应付的人物。 “是啊,”齐洛没有多想,更没有顾虑到少年敏感的心思,“……没有她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俊流的难受程度让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他急忙把头偏向了一边,不让眼睛里的动摇被对方发现。脑海里不知为何出现隆非的身影,人的心一但被另一个人占据,是不是都会对其他的人特别无情呢? 他随后闭上眼睛,用力地翻了个身,“睡吧,你明天不是还想回去训练吗?” 3 也许是因为怕被排除在训练之外的急切心态促成,半个晚上的时间齐洛的体力恢复得很快,天刚亮不久便醒了,顽固地纠缠他的头痛也慷慨地带走了最后一点蛛丝马迹,他正想不惊扰身边熟睡的少年悄悄下床的时候,俊流便睁开了眼睛。 就着透进窗户的晨光,少年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被子从上身滑落下去,齐洛这才看清楚他肩膀上那深陷的牙印和一大块淤青。 “怎么回事?那是我干的?”他急忙靠过去看了看,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太过分了……对不起,很痛吧?” “第一次被人咬,有点不习惯而已。”俊流漫不经心地说着,语气里仍然带着种若有若无的嘲弄,果然让对方更加尴尬了。他利落穿好了裤子,看了眼被脱在一边的衬衣,正想直接穿外套的时候,齐洛立刻在衣柜里拿出了件干净的递给他。 “天气太凉,先穿我的吧,现在陪你去校医那里看看?” 俊流打量了一下他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被汗渍弄污的衣服,有点想笑,“你这样的样子出去,会被纠察抓的。” “也是。”他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难得朋友不嫌弃他一个星期没洗澡的味道,他自己都觉得受不了了。于是赶紧脱下被汗水浸过一遍的内衣,扔在了桌子下的一个塑料盆里。 “那我先冲个澡,”他说着倾下身,很自然地把手放在少年头上,像安慰一只受伤的幼兽,神态温柔,“你稍微再忍耐一下,在这里乖乖等着哦。” 他直白的笑脸衬着清晨的阳光,让俊流的心跳兀地加快了一拍,但他却仍然臭着脸说,“你对前辈说话就这语气?” “你比我小啊,阶级还比我低。” 齐洛不以为然地笑着,揉乱了他的头发,转身走进卫生间扭开了淋浴。等卫生间里的水声哗哗响了一阵之后,俊流还呆呆地坐在原地,望着他关上的门,心跳声竟久久未平息,反而越来越响直到震动鼓膜。 奇怪,我怎么会兴奋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没办法保持平常心了,不知所措地由得那异样的情愫在胸口涌动,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他看向自己的手,昨晚所触摸到的小洛的身体,和隆非是很不一样的感觉,皮肤光滑紧绷,肌肉结实又充满弹性,处处都积聚着力量。 回想这样的画面让他几乎跳起来。俊流惊讶于自己思维的异常,这种突如其来感,就像被天外陨石击中了一样,自己的整个内心都因这冲击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明昨晚都相安无事地过来了,为什么现在却突然难为情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坐立不安,竟然强烈地想要赶快逃离这个地方,不由地在寝室里来回走动起来。当他看到两人脱在一边的脏衣服时,索性拿上它们和肥皂粉去了洗衣房。染上了血渍的地方若不及时处理的话会留印子的,他心里说着。但其实只是想做点别的事让头脑冷静下来。 他轻轻地将门虚掩住,上课时间没有特殊情况学生禁止留在寝室里,偌大的一栋宿舍楼空得让人心虚,他快步走过两排一模一样的门,脚步声空荡荡地回响在楼道尽头。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