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祐寧要去美国了。」 苓柔这话的一字一句,深深嵌进我的脑海。 这不是疑问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它是。 自己表面看起来镇定,内心却宛如有一摊水正翻搅着,我深吸了口气,希望能抚平自己的情绪。 回过神来才发现有人影在自己脚边,抬起头来发现是徐裕程,他对我露出苦笑:「你也知道了吧?杨祐寧要出国的事。」 我困惑的望向他,微倾着头。 他像是看透我的眼神般理解似的笑笑:「这事我一来的时候全校都在传,不传到你耳里才奇怪。」 「也是啦。」苦涩的笑笑,眼底泛出泪光。 「予涵,你不去和他说再见吗?也许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再见了。」 最后一次吗?但我不敢,因为我的懦弱。 但随后我想起了那封简讯,一股酸楚开始蔓延,我嚥下那抹酸楚,不答话。 『后天下午,在老地方,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驀地我突然理解,原来他就是要和自己说这件事。 任命的笑笑,拚命的安慰自己,一切都没事,我也没事...... 我只需要负责相信一切都很好,杨祐寧徐裕程和苓柔什么的全部都是虚幻,只要一觉醒来就会发现是梦然后自己就能够回復平常的生活,我就能把他们遗留在自己生活中的足跡给湮灭了。 我将双手环抱着胸口,像是为了保护什么,也或者是因为自己早已支离破碎,梁予涵这个人已不復存在了,所以努力的将自己全身上下拼凑起来一般,而后徐裕程捉住我颤抖的双手,用自己的手掌紧紧包覆着,我感到他的体温传到我的掌心,然后他很温柔﹑很温柔的对我露出笑:「不要怕,我在这里喔。」 然后自己内心的防备像是溃堤那样,我的眼泪沿着脸庞滑下,徐裕程只是单单几个字就能如此轻易的破坏自己所建构的防卫。 尝到了眼泪的咸味后我微微皱起眉头,试图将眼眶中的泪水就此打住。 但却还是隐藏不了自己藏在背后的那抹脆弱。 随后我轻轻将头倚在徐裕程的肩上,我们都没再开口,儘管如此自己仍能看透他的心思,所谓的心灵相通就是如此吧,而且我想,他也能看透我的心思。 只有在徐裕程面前,我才能毫无防备的卸下自己的武装。 然而事到如今回首自己所做过的种种,才发现自己所认为的好和坏﹑不过就是自己单纯的认定罢了,终究﹑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设下的假像。 这点事实再次重击自己──我很自私,这是无庸置疑的。 隔天一早,学校中瀰漫着一股依依不捨的气氛,放眼看去,佈置华丽的礼堂和校门口掛上的大大招牌,宣告着自己即将迈向人生另一个里程碑。 一开始先是冗长的典礼程序,再来是校长的谆谆教诲,但说实话,我并没有专注在这些上头,礼堂内的毕业生们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台下还是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我四处寻找杨祐寧的身影,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他不在礼堂中。 徐裕程坐在自己的斜前方,他转过头来望向我,眼神有些担忧。 我装作没看见他对我投来的目光,巧妙的避开。 颁奖时杨祐寧也没出现,让我十分担忧。 当我们唱完校歌后,毕业生们分分跨出门外,而苓柔和同学们吵着要去哪里吃饭。 此时手机震动了几下,看见讯息后我转头就走。 苓柔慌张的在我后头大叫:「予涵,你不去聚餐了吗?」 我只是对她挥了挥手,然后道:「晚点再说。」便往校门里面走。 ∥ 决定了,我要跟你﹑好好道别。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