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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三分


晚黎走时还取笑她,认识多少年了,还这么放不开。

    她也不是放不开,只是知道裴轻舟会介怀。

    一个称呼都计较的人,难想她亲了苏晚黎鼻尖会如何。

    还怕她们不会再和好。

    她心里明白,她们之间的矛盾并非不可调和,也清楚谁也不会轻易放手谁,不然不会拉扯这么久。

    相爱的合适,是因为她们都固执、顽抗、主动且勇敢,对于想要的人和物,不会轻易放手。

    “走吧,叔,开快点。”

    安桔看着陈暮江进小区的背影,同代驾司机交代,两人疾速离开。

    小区进出入管制严,但陈暮江记门户牌号,做好登记便进去了。

    很顺利,但又不顺利。

    刚走几步,看到跛脚拾鞋的裴轻舟。

    鞋离人有些远。而这次,陈暮江没有立刻过去,她站着看了会,顺便计算了一下从送完裴轻舟到再送她回来,绕得这一圈,用了多长时间。

    她拾一只鞋总共用时多久。

    就如那日的哭泣一样,心里转动着时针。

    风吹着叶子拐到光脚的脚踝上,裴轻舟吃痛了一下。是甩掉鞋时,她才发现,原来那个玻璃杯的碎片,伤到了自己。

    不知道怎么伤得,但就是伤到了,就像陈暮江对她,不知道怎么伤到了她,但就是伤了。

    疼嘛,总是后知后觉。

    鞋子拾了很久。

    因为她光脚,咯得脚底板疼,火辣辣的,然而这是秋夜,地面是凉的。

    还因为她脚后跟被玻璃片划了口子,正踩在地面上,用力大点,干净的地面会沾上血,她会很疼,克制步子和力度才会好点。

    可以不要的,鞋是贵,不过她现在买得起。

    但还是要忍着疼,把那只鞋拾回来,她像是在捡被丢弃的自己。

    是被生父母丢弃的自己,不是别的。

    风吹过裴轻舟的裙边,撩开了陈暮江的衣角,她们相距十几步,隔着七八棵凋零的枯树。

    秋风冲开裴轻舟的外套,流窜进裙衣内,是冷的,抚动陈暮江的围巾,穿过插兜的臂环,也是冷的。

    她们都冷。

    “你别动陈暮江——”

    “我不要你拾,我自己的东西自己拾——”

    裴轻舟朝走过来的陈暮江远远喊道,哑了声。

    是真要自己拾。

    她啊,8岁就得了教训,自己的东西一定要自己照看好。

    因为就是没有人照看好她,才让她伶仃一人,漂泊了许久。

    所以她要自己拾回手中,自己去看鞋有没有坏。

    陈暮江站在高跟鞋前,发颤的喊声,听得一清二楚。

    但她这次没听裴轻舟的话,也没回话,依旧弯了身去拾鞋,她也想任性,冲动。

    “你别碰我东西!”

    裴轻舟大吼一声,带了哭腔,牙龈在吃痛,脚后跟也在疼,紧压在地面上,支撑着她发颤的腿。

    声至耳中,陈暮江心揪一瞬,手悬空几秒,又直直地往地面落,她也不想再保有风度和礼貌了,不会因为这份不允许,再道歉。

    她讨厌这句话,已经触碰过所有,怎么可能再收回触碰。

    鞋被陈暮江拾起来时,裴轻舟鼻酸了,她难受陈暮江没有像以前那样有风度了,她难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了。

    把自己东西交托给别人,允许触碰,需要的信任太多,她给不了,所以从不允许别人触碰她的心。

    除了叶然,便只有陈暮江,可陈暮江让她倍受委屈,她不想要这份触碰了,至少此刻不要。

    就在小区的主路上,不顾形象地喊叫,几束灯光给她们打着亮,裴轻舟有些像耍酒疯的,陈暮江依旧儒雅。

    一只鞋子离开面几分钟,距离拉近几步后,另一只鞋子倏地落地,声响至枯叶震颤,碎了几片。

    陈暮江停步,手上拎着拾起的鞋,而那只飞过来的鞋,轻擦过她鞋边,沉沉落下,能感到地面震动。

    “你别过来——!”

    裴轻舟压着哽咽腔喊,赤足站在有零星血迹的地面上。

    又没回话,陈暮江弯身拾了另只鞋,径直往前走,迈了大步,踩着枯叶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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