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 老板娘往狄思科脸上瞄了两眼,嘀咕道:“我瞧着你好像有点面熟呢。” “哈哈,好多人都说我像个明星。”狄思科大言不惭道,“我这张脸还是有点明星相的。” 老板娘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纠结,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狄思科将自己那份早餐吃得差不多了,忽地听到隔壁桌提到了“粮机厂”的话题,不由竖起了耳朵。 “听说后来公安都去了,才把人群疏散开,我看他们就是想不开。厂子要卖就卖呗,反正也不是咱的,卖了厂子就拿钱走人。” 老板娘似乎跟这两位客人很熟,给他们上烧饼的间隙,就怼道:“你们说得倒是轻松,卖了厂子以后,让大家喝西北风啊?” 他们这个年纪的工人,文化水平低,没有一技之长,每天在流水线上做重复的简单工作。 一旦离开了工厂,很难去其他企业再就业。 当初跟她一个车间的那些姐妹,有的摆摊卖菜卖水果,有的当保洁打扫卫生,还有去当保姆的。 也有人拉不下脸来外出讨生活,回归了家庭。 年轻小伙笑道:“人家朱大姐就是粮机厂的,去年下岗分流的时候,第一个主动报名分流了,现在摆摊卖早点,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她敢下岗,那是她男人有本事!要是大家都能拿20万的年薪,谁还在粮机厂里受窝囊气啊!” 朱大姐家的男人,长得不是一般的丑,年轻的时候,大家都说朱大姐是一枝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但那男人有文化,后来混成了粮机厂的高级工程师。 刚改革开放那会儿,广东老板来粮机厂挖人,给他开了5万年薪的高价。 可是,孙工对厂里有感情,一直没松口去赚大钱。 去年又有个合资公司的老板来挖人,开了20万的年薪,大家都以为他能在粮机厂死守呢,没想到,这回孙工竟然答应了,不但自己离开了粮机厂,连他爱人也买断工龄,离开了单位。 孙工先去南方工作了,留父母、媳妇和孩子在老家,每月的工资都按时打到媳妇存折上。 卖早点是朱大姐给她和婆婆找的营生,这婆媳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其他摊子五点就出摊了,这娘俩能磨蹭到七点才来。 跟他们这些靠摆摊讨生活的人不一样。 朱大姐跟婆婆一起推着三轮车过来时,就听见隔壁摊子的王桂妮又在跟人谈论她家的20万年薪,不由笑着问:“又在说我家老孙什么呢?” 王桂妮收了桌上的两个空碗,一边抹桌子一边打趣:“说你家孙工,看不上5万年薪,只有20万年薪才肯出山。” “我家老孙还真不是为了20万年薪才离开厂子的。现在的20万能跟82年的5万比吗?”朱大姐呵道,“我家老孙要是重利的人,早十几年前就去赚那5万年薪了!” 大家仔细想想,觉得朱大姐这话不无道理。 82年那会儿全省也没几个万元户,5万就更少见了! 那时两三千块就能在省城买楼房,现在的两三万都不够用。 “那孙工怎么突然就从厂里辞职去赚20万了?”王桂妮问,“因为厂子效益不好么?” 狄思科和张茂年听得出神,也望向朱大姐,等着听她的答案。 “厂子效益早五年前就不好了,我家老孙一直留在厂里想办法,从来没想过抛下大家自己去过好日子。”朱大姐想了想说,“算了,反正现在已经闹成这样了,我跟你们说说也没什么。” 她也听说粮机厂职工围堵南方客商的消息了。 厂子变成如今这幅样子,她心里也很不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