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再叫你一声妈。” 说完,柳拂嬿当着柳韶的面打开手机,把她的微信和手机号,全都拉进?了黑名单。 又一把抄起桌上?的剪刀,狠下心,剪断了手腕上?那条金绿色的手链。 手链落在地上?,剔透的宝石摔出几条裂隙,沾染了肮脏的尘埃。 全然看?不出,这条手链,柳拂嬿曾如获至宝地爱惜了十三年。 十三年前?,她在国画比赛里拿了奖。也正是那天,柳韶得到几颗同色系的宝石,才找人镶嵌好,想转手卖出去。 可见到女儿望着这串手链的眼神,柳韶就跟买家毁了约。 她亲自?把手链给女儿戴上?,告诉她机扩藏在背面,用左手食指一勾一提,就能将?它打开。 从?那天起,柳拂嬿再不曾摘下来。 怕在学校里戴太显眼,她就把手链藏在校服袖子里。洗澡的时候,也要先用保鲜膜把手链包起来再洗。 手链遮住了那条丑陋的疤痕,也好像遮住了母女之间,所有不愉快的回忆。 一看?到这条手链,柳韶就知道,女儿还?惦记着自?己。 可现在,它被剪断了,摔坏了。 光芒黯淡了,落在泥土里。 柳韶望着那片微弱的金绿色,忽然觉得,好像自?己的手腕上?也被狠狠地剜下了一圈皮。 她一下就哭了。 痛彻心扉,鲜血淋漓。 “小嬿,妈妈知道错了,你别?……别?不认妈妈……” 柳韶慌慌张张捡起那条断裂的手链,捧在手心里,哭喊道:“你把它戴回去,戴回去。妈妈以后做小生意,再也不沾那档子事?了,行不行?” 她太惊惶,不小心碰到了柳拂嬿的肩膀。 柳拂嬿没有半点心理防备,身体朝后猛烈地一弹,躲开了她的手。 那只手尴尬地悬在了半空。 半晌,才默默收了回去,捂住自?己的眼睛。 泪水从?指缝间涌出。 “你休息吧,我走了。” 柳拂嬿也是心乱如麻。她没有再看?柳韶一眼,只是从?对方手里胡乱抓过了手链,握在掌心里,随便?团了团,便?离开了家门?。 - 苏城的春来得比江阑更?早。 站在小桥上?往对岸望,梢头叶芽如云似雾,像一大片嫩绿色的纤薄织锦,在雨丝里轻轻摇曳。 柳拂嬿望着这景色发了一会儿呆,没注意到电话已经接通了。 “喂?”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听筒对面的妇人又乐呵呵地叫了一声:“嬿嬿?好久不见了,找阿姨什么事??” “孙阿姨,”柳拂嬿回过神来,“我看?见包裹已经签收了,您收到了吗?” “哎哟,原来那包裹是你送的呀。” 孙湘宁很是不好意思?:“你这妮子从?小就爱跟大人客气,买了那么多?燕窝啊阿胶啊,阿姨哪吃得完哟。” “吃不完也可以送朋友,滋补身体的。” 怕沙哑的嗓音泄露心事?,柳拂嬿一字一句,放缓了声音。 “一点小礼物,您不用放在心上?,曦薇在这边也帮我很多?。” “行,行,”孙湘宁慰藉地说,“你跟薇薇俩人是一起长大的,在江阑互相有个?照应,也叫我们做家长的放心。” “对了,什么时候回家来?今年的春茶特别?香,阿姨给你留了几罐,本想给你寄过去,但还?是用咱们苏城的泉水泡茶,滋味才最好啊。” “……不用了,我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去了。” 柳拂嬿抬起眼,看?了看?桥对岸的陶曦薇家,小声地吸了吸鼻子。 “阿姨,其实?我今天打电话,是有个?事?儿想拜托您。您跟我妈是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要是我不在的时候,我妈出了什么事?儿,您一定跟我说一声。” “……但千万别?告诉她,我给您打过这个?电话。” 孙湘宁听出了柳拂嬿的欲言又止。 这些年,柳韶家里的那些隐情,她这当邻居的不是不明白,也一样揪心。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