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记忆中任何一间宫室。他抬起头,只看见母亲常穿的一套素色衣裙,平展挂在衣架上,无人惊扰,无风自动。 鸣钲的锐响不知何时已经消止。外界的火光似乎也不再燃烧。他突然变得无比疲倦,只得膝行到这身熟悉的衣裙前。在如月光照拂般的轻纱飘动下,一向强猛的少年将军,以并不习惯的蜷缩姿势,陷入了更深的梦境。 lt;燕伉的梦-飞仙gt; 好多人在低低地哭。大哥许久没回来了,二哥好像去了兰台查什么古方,说想看看母后到底是要成仙了,还是生病了。 燕伉不太理解成仙与生病之间的区别。他只知道母亲住着的院子,他好久没能进去探望过了。 但是宫苑之中的哭声慢慢停止了。他又没有什么大伴跟着,所以还不哧溜溜进了小院里。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里头乱糟糟的又有人声,但说了两句就歇了。随后,就是他往后最经常梦到的激动人心的场面:一道霎亮的白光,从窗页里飞出,拖着长长的残影,一直飞往了月亮,所有星芒都显得黯然失色了。 接着便是不太清楚的记忆,场面太大,人一多,他就记不清。只知道父皇抱着他进了母亲休养的那个房间,也就是白光飞出的地方。他看见绣帐被拨开,不仅床褥上整洁得不曾像有人长年睡过,而且床中央还铺开了一套素色衣裙。在月光底下,好像还微微闪着些涌动的粼光。 父皇在他头顶上问他: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燕伉踢腾了一下还没长长的小短腿:伉儿看见了白色的光,一直飞到了天上。这句台词他在梦里复述了无数遍。因为这是年幼的他第一次说话被人相信。宫人们大概总是觉得小孩子傻,而叁皇子比一般小孩还要傻,他的痴话还不如八哥说的恭喜发财。 父皇大喜,刚刚要再多夸他几句,再一阵场景变换,燕伉发现抱自己的人换了一个。 半大小子燕偈说:你小子能不能下去了,真重。 燕伉老实点点头,尽管他很喜欢父兄抱抱自己。 他发现自己在藏书阁楼里,二哥刚才抱他起来,让他拿一本书。 燕伉看着手里的书说:可是二哥,我不识字。 燕偈怪叫一声:昨天才教你写你名字,又忘了? 长大后的燕伉渐渐能读懂梦中那本藏书里的字,但是意思还是不太懂:什么尸解仙什么水火兵刃之解。他还没盘明白呢,燕偈就问他:你当真看到母后房中有白光闪出? 燕伉:嗯。那白光到底是什么呀。 燕偈想了想:也许是神仙的精光,也许是…… 燕伉好奇:是什么? 燕偈也是胡猜。小小年纪他似乎不太爱搞皇家传统的那一套封建迷信:是个穿白衣服的有武功的人。 燕伉第一次听到成仙说以外的假设,他兴奋得口水都要出来了:武功是什么?这么厉害,我也要有武功,我也要飞上天! 加油,那你就做民间话本子里劫富济贫的大侠吧。燕偈慈爱地摸摸他大脑空空的小脑袋,这样皇位的竞争压力又小了一点,喝哈哈哈。 其他的话燕老叁倒没怎么在意。他只记得大侠可以飞上天,就像母后成仙当夜,那道直冲云霄的明艳白光一样。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