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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帝到底是有文德,还是有武德




    燕偈:“……粮校尉,你好,应大人,你也好。”两个好字,百转千回,银牙咬碎。

    小粮一如往常地并没有察觉到二皇子的心理变化,只是接着说道:“请问怎么还没有上菜。”

    “马上就来。先给您两位上,请问可否。”燕偈揉揉额角,恨恨撒气道。小粮高兴起来,连忙拱手:“当然可得很。多谢殿下,爱惜赐菜。”

    而应芝笑容不变,把话引回气味上:“殿下还未就座,我们怎敢抢前。方才听殿下说的怪味,卑职似乎也闻到了。”

    燕偈目光落下:“哦?应大人不妨形容一下。”

    应芝并不迎上他两眼,恭谨道:“好像是香烛味道。但,并不正。”

    “大人说得有趣:不正是什么意思。”燕偈低声道。

    应芝眼中波澜不起:“卑职冒昧了。不正,就是邪异的意思。”

    这样喜庆聚乐的场合,说这话挺悚人。燕偈握紧剑柄,蹙眉扫了一眼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他两人打机锋的小粮。二皇子没等小粮与他对视,只是低头理了理自己繁丽的皇室礼服,又目不斜视里往自己的尊座走去。但仿佛听他轻飘飘放下一句:“照顾好粮校尉,别饿死了她。”

    宴乐徐徐响起,众人都已落座,菜肴用方盒分装呈上。小粮发现上的菜并不算自己想象中的大鱼大肉,便探头探脑想看看皇帝吃的是不是更好些,却发现御座前垂落一道印着淡雅青竹的纱帘。纱帘前是摆菜品的几案,一看之下,竟然是空的。

    小粮抓着羊腿疑惑地吃起来:皇帝都不用吃饭的吗。她愈是盯,愈觉得纱帘后有人影缓动。并且在融合数种食物热香的空气之中,确实夹着一丝丝应芝所说的香烛味。小粮爱施放奇香,鼻子算是灵敏:她倒觉得这烛火香并不邪异,反而有一丝熟悉。

    帘后的人影又动了动。小粮紧张地咬着羊棒骨,心下一惊,大骨头差点脱手落在几上:帘后好像是两个人搂抱的样子。

    小粮立即靠着应芝问道:“那最上头,是不是皇后也在里面坐着?”

    应芝举着酒杯,顿住。片刻后他才接口道:“粮校尉何出此言?自皇后崩后,陛下并未再次封后啊。”

    小粮满肚子不解,用应芝那边的第二只羊腿也是填不实的。她眨眼道:“哦……”还是继续看着那幅神秘的竹画纱帘。人影又看不清了,却走上几个内官,抬起承托着纱帘的四方架子,似乎要离开宴会。应芝见势如此,握着还有半盏酒的酒杯刚要直起身,却听宴厅大门忽然碰开。一人步履疾快,从两列欢饮的几案之间径自走上前。其人穿着简便的黑色行装,行走间却有沉重的金属擦撞声,小粮猜忖着,他身上一定夹带着好几种兵器。

    “陛下!微臣来迟,请陛下治罪。”那人熟练地在御座前一拜,说是惶恐请罪,却是单膝跪地。

    纱帘之中不响。宴会也忽然沉默下来。半晌后,皇帝在帘后低沉说道:“良卿,请起。入座吧,已开宴多时了。”

    “是。谢陛下。”其人起身,后退两步,侧身坐在上首一张几案上后。小粮敢肯定,他那桌吃得肯定比他们这里好很多。

    不知是小粮好奇的目光太明显,还是那个人五感太敏锐。他还没跪热乎,就忽然往小粮的方向看来。小粮吓了一跳,晒着两只抓羊腿的油手,乖乖地报以友好的笑容。那人倒没怎么样,温和礼貌地回了一笑。小粮看他好像脾气不错,放心大胆多看了两眼:这位好像也姓良的大人,容貌神情,艳丽张扬,还是很养眼的。

    小粮又凑到应芝那里,轻问:“那个突然跑进来的大人是谁?长得很漂亮。”

    应芝这次分外安静。他停了许久,才答道:“那是京中的司隶校尉,有权参劾,缉捕及讯问百官甚至皇亲。威权甚重,无所不纠,人皆深畏之……良斐,良曾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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