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抱住她的胳膊,“容屿看到救护车了,再往回开,让你不要担心。” “嗯。” 沈朊心不在焉地点头。 她对这救护车上的机器太熟悉了,外婆出事的那天也是夜里倒地不醒,在救护车上就开始了抢救,手术室里待了几个小时出来,没多久人就没了。沈朊好多话都来不及说,眼下谢老太也是如此,她心情沉重。 沈朊没生过什么重病,但对医院却是害怕的。 谢老太被推进了病房,一群白大褂医师进去了,沈朊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看着头顶的白炽灯。医院的温度格外的低,她也顾不上冷,想到了很多。她父母出车祸时,沈朊就是在医院认领了满身是血的他们,母亲当场死亡,父亲硬撑到她过来,最后握住了她的双手。 “爸爸——” 沈朊恍惚见到了满身是血的沈磊。 她骤然回过神,眼前炽白得灯光暗了暗,冰凉的身体上瞬间融上了暖。 眼前瞬间黑下。 沈朊扒拉下身上的衣服,抬眼看到熟悉的眉眼,充斥着消毒水味的走廊里沾了他身上的沉冷乌木香。沈朊眼眶突然红了,抓住了谢容屿垂在他面前的手,指腹用力的似要掐进他的肉里,“二哥,奶奶在里面。” “别担心。”谢容屿看着紧闭的病房门,维持着淡定,“衣服穿上。” 沈朊等救护车的时间里回房换了衣服,亚麻色绿色衬衫,浅蓝色牛仔裤,在外间尚显得热的衣服,在医院根本不顶用。她松了谢容屿的手,把他的西服穿上,时不时地看向病房门,谢容屿在她的右侧坐下。 爸妈出事的晚上,是沈朊一个人在医院坐了一夜。 她哭得眼泪都干了,一直到了白天,医院热闹了,舅妈他们才赶了过来。 哭天抢地了之后,是她的抚养权问题。 沈朊像个皮球被踢来踢去,他们觊觎沈家的财产,却不想要沈家的累赘。 外婆就是在这时过来的,她说,“软软,跟外婆过。” 沈朊的父亲是孤儿院长大的,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余的亲戚,舅舅一家和妈妈关系最好,最终抚养权到了舅舅家。沈朊想起过往种种,犹如身在梦中,她闻着身旁的乌木香,鼻子酸溜溜的,却也无比安心。 - 谢容修是凌晨到的。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匆匆忙赶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长廊长椅上的两个人。 谢容屿双手交握靠着椅背。 而沈朊,靠着他肩膀,身上穿着谢容屿的西服,长发倾斜,有几缕垂到了谢容屿冷白的手背上。谢容修放轻脚步走过去,谢容屿没睡,见到他手指压唇,他看到沈朊睡着了,凑近了看,还抱着谢容屿的胳膊。 谢容修指了指门,无声问,“怎么样了?” “血压升高引发的昏厥,检查过了,还没醒,暂时不能进去。”谢容屿道。 “我车在楼下,要不让软软过去休息?”谢容修看沈朊的头都快从他肩上滑落,他提出建议,谁知下一秒沈朊真的往下滑了,谢容屿抬手抵住了她没有意识时沉重的脑袋,拢了拢她身上的衣服,“不需要。” 谢容修不再说话。 他走到长椅对面,靠墙而站,拉高了脸上的黑色口罩,扣了扣鸭舌帽。 谢容修回了经纪人的消息,抬眸看对面的病房,无意间看向了谢容屿他们。 洁白的墙面,他们的色调并不暗。 谢容屿穿着单薄的白衬衫,黑色西裤,双腿交叠,单手撑着沈朊滑落的脸颊,大掌轻扣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沈朊身上的西服不用看都知道是谢容屿的,极大,感觉能套下两个沈朊,松垮垮的垂在肩上,露出里面绿色的内衬,姿势格外亲密,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哥和人亲近。 七点左右,医生过来的步伐吵醒了沈朊,她头点了下,缓缓睁开了眼。 对面是谢容修修长的腿。 她垂了眼睫,目视到指骨修长、冷白的一双手,恍然发现自己正靠着谢容屿。 沈朊急忙抬起了头。 谢容修弯腰看过来,“睡醒了。” 沈朊面色红了红,点了点头,余光里看到谢容屿揉了下被她靠过的肩。 昨夜谢老太进去半个多小时候,医生出来了,说明情况后让他们不要进去,以免打扰。沈朊便继续坐在这长椅上了,紧张的情绪一旦松懈,人就有了困意,可她意识模糊时明明记得自己靠得是自己的左边啊。 怎么睡着睡着靠到谢容屿肩上了。 沈朊想不明白。 谢容屿起来活动身体,望见她微皱的眉,问,“饿了吗,让三哥给你买早餐。” 谢容修:“你就使唤我吧!” 沈朊肚子不饿,摇头,谢容屿还是让谢容修去了,后者指着自己戴口罩的脸,“我可是大明星,要是被人发现,到时把医院围了水泄不通。” “话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