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圆了拳头捶过去:“不许说话。” 梁孟津立刻抿紧嘴,呼吸声都放慢。 许淑宁反倒自顾自说话:“现在觉得没那么烦了。我昨天……” 她絮絮叨叨颠三倒四,全然没有对话的主题,全心全意完成倾诉这件事。 等说得差不多,她捏着男人的领口:“睡觉去,晚安。“ 然后转身就走,丝毫不迟疑。 梁孟津看一眼院子角落的锄头,觉得自己现在和它一样都是工具。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他实在太有血有肉,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闭上眼全是不可告人的美梦。 许淑宁倒是一觉到天亮,第二天很好地伪装出若无其事。 连对上眼,眼神都不带躲开的。 梁孟津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呢,筷子都快不会使了,出门的时候都是同手同脚。 大早上的,这是怎么了? 陈传文敏锐捕捉到这一丝异常,压低声音:“绝对有事。” 齐晴雨严重的睡眠不足,昏昏沉沉之中清醒过来:“什么事!” 喊这么大声做什么,陈传文嫌弃地看她:“你怎么不去村口找大喇叭喊?” 齐晴雨就冲着他的耳朵扯嗓子,差点把人震聋。 赖美丽都吓得肩膀一抖,瞪大眼睛看着,把碗筷拢好去上工。 她前脚,郭永年后脚出门去修水库。 许淑宁到自留地去浇水,看着这一茬郁郁葱葱的菜,摘了最嫩的部分回宿舍。 宿舍里陈传文在调广播台。 最近跟命运息息相关的事情太多,大家对新闻格外的关注。 许淑宁只听到电流窸窸窣窣的声音,把院子里的垃圾扫干净,一边说:“别弄啦,快去看书。” 陈传文学习跟干活差不多,摸着机会就偷懒。 他遗憾地摸摸收音机的壳:“怎么不能争点气。” 也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说机子。 许淑宁反正没听见。 她放下扫把,到厨房去烧水。 过了会齐晴雨进来:“我做午饭吧。” 其实做点事情,还比光学习让人不心烦。 许淑宁:“不用,我来就行。” 齐晴雨搬了把椅子坐下:“我给你打下手。”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天,半句不提起高考,好似烦恼也能跟着消失。 只是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准备考试仍旧是接下来生活的重心。 大家一边看书一边等着出新闻,眼看着九月都过去还没消息,表情日渐凝重。 连梁孟津都快以为家里的渠道有误的时候,终于有动静。 1977年的10月21日,全国都在为一件事沸腾——那就是高考将在一个月后举行。 传到红山大队的时候,队员们的反应都不大,毕竟多数人祖祖辈辈都不识几个大字,只有知青宿舍像是要炸开窝。 齐晴雨失手摔碎了碗,喃喃自语:“真要考啊。” 这说的叫什么话,难道这三个月大家在过家家吗? 齐阳明没好气:“没有,是假的。” 齐晴雨冲哥哥扮鬼脸:“我就说说而已嘛!” 其实不光是她,所有人都是这会才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可悬在脖颈上的刀也更清晰。 梁孟津在房间里搞了倒数计划,郑重宣布:“从今天开始,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什么都不做。“ 大队长之前对只是知青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是彻底给他们放假,心想要是能出两个大学生,也算是半件光宗耀祖的好事情。 他本人对此还是挺看重的,还专门送了六个鸡蛋过来。 许淑宁一锅全给蒸了,煮出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 她还弄了半瓶酒,就着宿舍里的最后一只鸭炖的汤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