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池把无意剑收入脉中,九蘅把赤鱼化作发簪别回头发上去了,他哪能看得见? 伍长困惑不已,命人上前来搜了一下身,也没搜到武器,最后只给招财嘴上罩了一只笼头,这才带着他们拐进峡谷旁侧的一条路。招财忿忿不平:咋偏就跟猫过不去呢! 沿陡峭石阶上行良久,进到一片位于半山腰的军营内驻地前。 伍长进去通报之后,一个穿铠甲、披大氅、腰挎金刀的人走出来,二十多岁模样,剑眉朗目神态冷峻,一身风霜掩不住英气勃勃。他手按刀柄走近,犀利的目光扫过几人:“各位是什么来头?” 银山行了一礼:“我是京里捕头,他们是我朋友。我已离京一年之久,此次想要回京。” “一年?那你是否知道京城已变成什么样了?”年轻的将领语气中带着慨叹。 银山心中一沉:“变成什么样了?” 他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自我介绍道:“末将陆淮,是驻守狭风关的参将。”目光在进宝身上停了一下,目光中闪过难以察觉的温和,“进去再说吧,外面冷。” 陆淮把他们领进他的军帐之中,帐内只有一个书案,席地铺了一张兽皮,还点了一个炭炉,稍暖和些。他请他们将就着坐在兽皮上休息,道:“原来崖下的驻地被毁了,没抢出多少东西,简陋了些,请多包涵。” 樊池问:“被什么毁的?” 陆淮说:“鲛军啊。” 几人齐声惊异地问:“什么军?!” 鲛军。 鲛尸组成的军队。 帐外寒风呼啸大雪飞扬,招财卧在暖炉前,进宝趴在它肚皮上,两只睡得正香。陆淮让士兵准备了些东西招待他们,端上来的饭菜虽粗陋,显然已尽力了。 陆淮保持着军人的警惕,先问几人的身份。樊池只说他们都有捉妖的本事,机缘巧合走到一起,组队杀妖除怪,而鲛尸和鱼妇也是他们的心头之恨,誓要将它们斩尽杀绝。陆淮猜出他们没有和盘托出,却也接受了这个解释。妖孽横行的世间,以鲛尸为敌的人就是战友。 炭火发出轻微的剥毕声。陆淮说:“半年前闹起鱼妇之灾时,京城也被殃及,但是京城内外有三万禁卫军,灾变很快被镇压,已变鲛尸的民众大约有数百名,全数斩杀。穿过京城的运河上下游加了数道滤网,京中一切水道中的鱼妇捕杀贻尽,我也收到军令,在此驻守狭风关,防外来鲛尸入关。没想到,外面倒少有鲛尸来袭,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突然有大批鲛尸从关内袭来!” 从京城方向如潮水般爬行来的这些鲛尸有数千之众,人形的上半身都穿着军甲,从军甲的样式上看,竟然是京城禁卫军所变。矛头向外、专心防备外患的陆淮的军队没料到背部突然受敌,匆忙抵抗。 这些鲛军不像之前关外爬来的那些鲛尸一样无序乱咬,而是一探即退,直退到十里外的一条浅河对岸,追击的士兵趟入河中时,被水中鱼妇袭击,惨变鲛尸…… 那条河里的鱼妇原本已被灭尽,不知何时又游得密密麻麻! 陆淮知道这个情况后很是惊诧。禁卫军变的鲛尸明显是故意将追兵引到河里的,它们素来头脑简单得畜生不如,怎么竟会用诱敌深入的计谋了? 第125章 京城方向的鲛军 鲛军仍然只有腰斩才能杀死,而它们腰间围有铠甲,分外难杀。守关军士抵挡不住节节败退,放弃驻地朝高处撤退,凭着地势优势才击退第一次袭击。鲛尸们看到败势,也没有死攻,而是有序撤退,消失在黑暗荒野。 陆淮清点人数,守关军竟损折大半,悲愤不已。大灾之中,他手下将士凭着一腔忠勇,深埋对家人的挂念,没有做逃兵,留下来与他并肩守关,守住身后京城的平安,却命丧在来自京城方向的鲛尸攻击。 年轻的将领深深叹息:“那之后的一个月里鲛军又有过三轮进攻,我有了防范,再没有大的损失。我派出数拨人马去往京城,想看看京中发生了什么,最终活着回来的只有一人。他说京城被鲛军围着,根本进不去。” 樊池与九蘅对视一眼,眼底均压着烈焰。有组织的鲛尸进攻,他们见过一次。瑜州城那天晚上,鲛尸潮水般涌向听月寺,而那一次,它们是受鱼祖驱使。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九蘅出声道:“这么说,是它了?” 樊池微颔首:“是鱼祖。” 她的脸色森然:“这次要抓到它了。” “一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