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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节


    “怀安!”

    “姚阁老呦,您看看清楚再打!”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怀安定定神,才看到近五年未见的姚师傅,整个人老迈了不少,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脚蹬木屐,挽着袖子喘着粗气立在院子中央,那抱头鼠窜的就是害他落魄致仕,坑死人不偿命的弟弟姚泓。

    姚滨与陈公公熟识,先向他赔了个礼,道一声见笑,才看到两个俊秀的小少年站在一旁。

    “姚师傅。”怀安执弟子礼,朝姚滨作揖。

    他这一开口,姚滨才回过神来:“沈怀安?”

    “正是学生。”怀安笑道。

    “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姚滨显然还沉浸在方才的愤怒中,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位是……”

    怀安展颜笑道:“师傅,这是谢师傅的女儿,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

    谢韫这次行的是万福礼:“师傅好。”

    姚滨微微一惊,笑容真挚了不少:“好啊好啊,一看就是好孩子。”

    说着,摸向身上,只摸到几钱碎银,似乎觉得拿不出手,又解下腰间玉佩:“来来,师傅给见面礼。”

    怀安忙替谢韫接过来,二人行礼道谢。

    “快进来坐吧。”

    怀安这才牵着谢韫,跟在姚滨和陈公公身后来到正院。

    陈公公一路劝道:“姚阁老啊,怒极伤肝腑,上了岁数,您老这气性也适当收一收。”

    姚滨叹道:“冤孽呀,都是冤孽。”

    姚夫人迎出来,相互见礼之后,才拉着谢韫端详,看着一对璧人心生欢喜,脱下自己腕上的玉镯送给她:“不是很好的成色,权且拿着玩吧。”

    谢韫推拒不过,只好收下,又被姚夫人拉着去了内室,品尝她亲手做的盐渍樱桃茶。

    怀安揉着肩膀一脸不服,凭什么他进门就吃了一棍子,谢韫进门就有见面礼呢。

    走进正房,只见厅堂陈设朴素,中堂一副画卷,一副对联,抬首可见一副铁画银钩的墨宝——宁静致远,梁柱上挂着一根竹杖和一双草鞋,意为“竹杖芒鞋轻胜马”。

    怀安一看便知,姚师傅这几年上了不少火,火到用各种装饰暗示自己要淡泊名利。

    姚阁老和陈公公分坐东西,怀安坐在下首陪着,听他们说话。

    两人是一定程度上的盟友,陈公公帮助姚滨起复,自然是为了自己有一日能顺利坐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因此说起话来也格外的敞亮。

    “我姚滨心在庙堂,这点无须遮掩,朝廷出了一个吴党,擅权专政、恶贯满盈,后来吴党倒了,陛下登基了,郑阁老执掌内阁,如今是袁燮做首辅,又怎样呢?依旧是庶官疾旷吏治因循,开海开了一条小缝,清丈均赋推行不下去,边备总算有了一点起色,也碍于旧制仍有很大的漏洞,再不大刀阔斧的推行新政,我大亓离亡国不远了!”

    怀安在一旁听的心惊肉跳,姚师傅可真敢说啊!不过听上去,这些话虽然激进,却也不无道理。

    陈公公却不是一般的太监,他入宫多年见惯了风浪,仍可以慢条斯理的喝茶,面不改色的聊天。

    怀安在一旁吃了不少茶点,越听越觉得皇帝实在想多了,姚师傅压根没想拒绝这次任命,非但不拒绝,他还摩拳擦掌,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所以这趟除了公款吃喝玩乐,根本用不着他干活——赚大发了!

    顺利的摆香案宣读圣旨之后,姚滨率家人接旨,让妻子将圣旨供到祠堂去,正要跟陈公公继续寒暄。余光瞥见姚泓沿着墙边往大门外溜,直接从地上捡了跟棍子砸过去。

    姚泓一哆嗦,一沓稿纸从袖子里掉出来。

    姚滨更怒,提着棍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追打。

    怀安看出来了,姚师傅这五年没干别的,忧国忧民打弟弟,把自己气的好似老了十几岁。

    陈公公拦都拦不住,怀安根本就不拦,这种坑哥的货活该挨揍,不像他,从来不坑哥。

    出于好奇,他一张张捡起地上的稿纸,登时瞪大了眼睛:“几何题?!”

    准确来说,那是一沓演算纸,用铅笔画了许多几何图形,还有各种公式,只是没有后世的数学符号,而是用天干地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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