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弹劾吴琦的奏疏摆在了皇帝案头。 皇帝终于看到了人心所向,摆手命三司共同审理。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位派员里有两位是吴琦的门生,这案子还怎么审?他们只好去请示吴浚。 有郑迁的话在前,吴浚也放松了警惕,若有深意的对二人道:“陛下有意惩治吴琦,总不能驳了圣意,可是国朝不能出现巨蠹,关乎陛下颜面,你们听明白了吗?” 两人对着师祖直磕头:“阁老真是高风亮节。” 出了门,大理寺少卿对着刑部右侍郎问:“阁老到底是什么意思?” 刑部侍郎道:“定个轻一些的罪,流放即可。” 案卷递交到皇帝手中,即可被打回重议。 三司傻了眼,充军流放都难以平息陛下之怒,难道非要斩首吗? 他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情重新判决,将徒三千改成了斩首,结果奏疏一上,内阁当即票拟,司礼监立刻批红,非但判了吴琦死罪,还要亟正典刑,既立即斩首,连秋后都不必等。 吴浚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被郑迁蒙蔽了,错过了最佳的营救时间,然而悔之晚矣。 锦衣卫从吴琦的“豪宅”中抄出金银珠宝无数,全部充入国库。吴浚纵子无度,被削职回乡。 独子被斩,家财尽数被抄没,背负着奸臣恶名,吴浚回乡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避之不及,住在一个破漏的草庐之中,穷困潦倒,常常偷吃坟墓里的供品,两年后贫病交加而死,这是后话。 面对吴氏父子的倒台,郑迁对沈聿感叹:“万仞高楼平地起,倾覆也只在瞬息之间。” 沈聿笑道:“恩师应该说,‘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 “哈哈哈……”郑迁抚须而笑:“好好好,年轻人,就是豁然!” 师生二人望着天空飘落的雪,寒冷愈甚,就是冬的运命即将告终,春天已在叩门。 …… 桑东东被转入刑部大牢,毕竟都察院是关押官员的地方,吴琦结了案,他便不能再呆了。国朝的涉外案件坚持属地原则,即不管哪国人犯罪,都要依律处置,但因走私案案情复杂,涉案人员较多,只能先打入刑部待察。 皇帝是个怕麻烦的人,但他也恨走私。沿海走私猖獗,屡禁不止,大量金银从海外流入国内,各个赚的盆满钵满,却不用缴纳一分一文的税,当权者谁能不恨。 他决心借题发挥,震慑一下这些毒瘤蛀虫。 收到严旨,直隶缉司官不敢再尸位素餐,沿着桑东东这条线一查,查到了驸马李仁头上,登时就查不动了。 皇帝得知自己的女婿竟也参与走私,十分震怒,当即命大理寺将其捉拿归案。 对这位驸马,皇帝是没什么印象的,其实就连温阳公主他也没看过几眼,出了这样的事,不得不召温阳进宫问话。 温阳面对父皇的盘问,掏出手帕开始抹眼泪。 皇帝心中烦躁,又不知如何发作,他向来与儿女都不亲近,可若是祁王、雍王这样叽叽歪歪的哭,早被他打出去了。 “朕问你知不知情,你哭什么?” 温阳摇头,悲悲切切的哭泣:“儿臣毫不知情,驸马他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你还在为他辩解。”皇帝没好气的将一本账册扔在案头,冯春捧着账册拿到温阳公主面前,温阳泪眼婆娑的翻阅,竟是驸马李仁这些年与桑东东的走私张目,获利惊人。 她只安静了片刻,又掩面而泣。 “别哭了!”皇帝的脑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