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唏嘘不已,小孩子记忆出现偏差十分正常,□□贺的描述得这般清楚,应该不会有错,那名宫女大概真的有问题…… 但感染疫病而亡的宫人会被第一时间送到化人场焚烧,祁王要查的时候,人恐怕已经化成灰了。 太子无所出,雍王无所出,祁王大婚后也一直没有动静,结果荣贺的亲娘进府,接连生下两胎。可这府里闹时疫,总共没死多少人,侧妃母女主仆三人却一齐病死,这难道仅仅是巧合?翡翠喂荣贺吃药……若非祁王怕荣贺感染疫病将他送到了王妃处,恐怕也难逃一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对方显然一心想绝了祁王的子嗣。锦衣卫进入王府,应该很轻易就能查出其中的端倪,为什么以病殁结案呢? 府内人做的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祁王无嗣,日后撤藩,整个王府都要跟着倒霉。 对家做的?故太子?雍王?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难理解锦衣卫为什么压下此事了。锦衣卫指挥使被人收买?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多半是皇帝不愿深究,授意其结案罢了。 沈聿心底升起一片寒凉。 他蹲下来,看着荣贺的眼睛:“世子,你相信师傅吗?” 荣贺点点头。 “见到圣驾,只字不要提娘亲和妹妹的事。”沈聿道。 第73章 荣贺紧抿着嘴唇, 良久,固执的摇头。 “你现在提起这件事,除了激怒陛下受到责罚之外, 起不到任何作用。师傅知道,只要能得到真相,你不怕任何责罚。”沈聿道:“但是世子,师傅可以肯定的告诉你, 你这样做,不是真正在为娘亲和妹妹讨公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是宣泄不满, 表达愤怒。” 荣贺被一眼看穿, 眼泪落得更凶。 沈聿接着道:“难事之所以称做难事, 一定是时机不成熟或力所不能及。逞匹夫之勇很容易,却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规避和蛰伏才是。” 荣贺绝望的说:“我再避, 也避不开皇祖父啊, 他是皇帝,权利最大。” 沈聿顿了顿,反问:“昨天师傅给你讲了‘君子矜而不争, 群而不党。’你可还记得?” 荣贺点头:“记得。” “很好。”沈聿道:“圣人之言不是用来做事的, 你暂时把它忘一忘。” “啊?”荣贺一下子哭不出来了,圣人说了那么多的话, 让他背下来, 又让他忘一忘, 那一开始为什么要背下来? “师傅今天要告诉你,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叫权利, 掌握在别人手里的,那是刀俎。”沈聿目光灼灼,吐字如钉:“君子不争,是圣贤气度,不是教人做砧板上的鱼肉,任凭宰割。” 荣贺愣了愣,他看一眼四下,好在宫人太监都被屏退了,殿门也是紧闭的。 沈聿浅笑问:“世子,你紧张什么?” 荣贺擦一把眼泪,嗫嚅道:“我担心牵连师傅,招来无妄之灾。” 沈聿道:“臣一芥子小官,世子尚且要担心几分,殿下养育世子八年,王妃操持府内庶务更为辛劳。世子为逝者忧心苦闷,这是为人子的本份,可如果不顾生者安危,就是本末倒置了。” 荣贺垂着眼睑,修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我明白了,师傅,我不会在圣驾前乱说话的。可是……我心里好疼,每次梦见她们,就疼的喘不上气。” 沈聿将他揽在怀里,拍着后背轻声宽慰:“种其因者必得其果,世子不要急,输赢尚未可知。” …… 沈聿领着世子来到正殿。祁王和王妃已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