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自然有独居的好处,可以藏秘密。 宋知伦握着一小块酒精湿巾,慢悠悠地擦M9枪管上已经干涸的黑色血迹,擦出来的血仍能看出暗红,碎着细渣样的血痂。 人不是他杀的,他不喜欢手上沾血,但毕竟持枪的人已经进去了,总不能一样东西都留不下。宋知伦握着枪管向后推,能感觉到反冲弹簧压缩产生的后坐力,嚓卡脆响后,他对着半开书房内照片的正中间,扣下扳机—— 15发子弹打完了,这是空枪。 宋知伦眉心紧皱,随手把手枪扔到沙发上,走进去。 满室诡谲的红光,把不大的空间衬得血淋淋,横贯房间的两根长绳下挂着尺寸不一的照片,不像书房,却像拒绝光线的洗相暗室;但对过的墙壁贴满了纸质的资料,或是报纸杂志,或是手写的笔记,正中间的工作照里,中年男子穿着熨帖的警服,笑比河清,不怒自威。 缉毒科的科长,不好对付。 宋知伦半坐在书桌上,拿起旁边的档案袋,沉甸甸,像装着人命。 他们什么时候察觉的? 该来的人都来了,大家逐渐意识到,这不是一场过家家。 时机也巧,白以周死掉势必引起内部动乱,白以宁行止由心,有一个杀一个,笑嘻嘻地让大家陪着尸体开会议,颇有要完一起完的混蛋架势,这个时期,人员变动尤为频繁,安插卧底实在太容易了。 名字密密麻麻,没有人力调查。 宋知伦看见手机屏幕亮起来:“怎么了?” “风向不对,我把交易停了,我怀疑明天去谈会被抓。”白以宁在那边擦了下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舔舐烟草,冒出苦涩的雾,“空公司被查了,财务烧了账本,这仗不好打。” “缉毒那边呢?” “科长带领着一群小喽啰天天走访侦查,但是我觉得证据链不在他们手上。”白以宁吐了口颜色浑浊的烟,“找你小姐夫啊,他才是关键。” 章朝光的照片,在绳子最中央,朝气蓬勃,积极向上。 “真巧,这么个英雄,怎么被你姐拾到了?” 他接受了照顾宋见湘的嘱咐,却没再出现他面前,宋见湘说章朝光忙得脚不沾地,整日在生死线上徘徊,情绪却出奇稳定,意志力坚韧得让人瞠目结舌。 可惜,宋知伦有个好姐姐。 她太好,太好了,无知无觉地把突破口送到他眼前。 宋知伦把照片拿下来,面无表情地撕成两半。 “我来解决这个人。” “宋总,对不起,我……” 行政人员尴尬地站在门口,拽着宋见湘的胳膊:“她没有预约,但我拦不住。” “没事,你出去,让她进来。” 宋见湘穿着白色的吊带裙,外面套着一件特别厚的渐变色派克服,这穿搭怎么看怎么匪夷所思,尤其外面的季节和两件衣服都不适配,即使一张明艳夺目的脸撑着,仍让人忍不住探寻本尊的精神状态。 但,吊带裙是那天发生关系后再没穿过的,派克服是去年宋知伦给她的生日礼物,他目光幽幽下移——打底裤和中筒马丁靴,都是他送的东西。 宋见湘踉踉跄跄地扶住他的桌子,酸涩的酒气四散而逃。 宋知伦紧蹙着眉尖,冷道:“你喝酒了?” 她扶住桌子,满目痛色:“为什么不警告我别跟章朝光谈恋爱?” 他更疑惑:“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 这句话彻底打击到了她,宋见湘万念俱灰,声音极轻:“那我确实很贱。” 她垂下头,听着好像快哭了:“我根本不应该遇见他,不应该答应他的表白,就算答应也不应该这么快,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为什么结果要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