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从没在红阳县闻到这个味儿。 孟琼英凑近阮棠,小声地说:“还是清咖,我奶就是留洋回来的,她在家就爱喝一口清咖,不加香精不加奶。” 阮棠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将视线投向了高齐。 孟琼英注意到阮棠的视线,继续与她嘀咕:“余成茂说,高主任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从不抢功,尽心尽力栽培新人,还总最后一个下班,第一个上班,年年都是十佳工人……” “高主任的媳妇早年受工伤没了,就留下了女儿,高主任也一直没再娶,听说是忘不了发妻。” 高齐敏感地察觉到阮棠二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回过头与二人点头。 这个警觉性,说没问题,都没人相信。 孟琼英拉了拉阮棠,阮棠也收回了视线。 正巧,杨厂长和黎书记也进门了,照例先是场面话。 然后,主持人就请大家踊跃表演节目,这是未婚男女的展现自我的机会。 这一届的单身男女有些害羞,主持人喊了好几嗓子也没有人出来打头阵。 主持人无奈之下,只能将视线转向看热闹的已婚男女。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已婚女人们纷纷垂下了头。 阮棠反应慢了一拍,在一众垂下的脑袋里,她的脑袋昂然独立。那么醒目,那么独特。 主持人一喜,他的主持事业差点儿遭遇了滑铁卢,幸亏还有阮棠来救场。 “大家热情鼓掌,欢迎阮棠同志为大家表演节目,打个样!” 全场掌声雷动。 阮棠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走到了主持人的旁边。 主持人问:“阮师傅要为大家表演什么节目,是唱歌吗?” 阮棠摇头:“我天生五音不全,我也没有什么才艺,不如给大家表演从小练到大的切菜吧。” 主持人愣了:“切菜?这怎么表演?” 阮棠让人给拿了一颗白萝卜,一把刀。 刀刀刀地就开始切萝卜丝。 很快,大家就发现阮棠切得萝卜丝每一根几乎一样细。 季南烽与保卫科的下属路过大会议厅时,听到里头安静如鸡,这不正常啊。哪年的茶话会联谊会不是叽叽喳喳,吵得人脑门疼。 几人对视一眼,兵分两路,从前门和后门包抄进去。 季南烽操上警棍,打了一个手势,几人同时破门而入。 参会的男女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保卫科的同志们,不知道保卫科的同志突然闯进来做什么。 季南烽扫了一眼,就看到了阮棠在台上沉浸式地切菜,那旁若无人的模样,让主持人都插不上话。 刀光闪烁,震慑全场。 季南烽忍不住扶额,嘴角却高高翘起。 他媳妇儿,真他娘的可爱。 季南烽抱臂,扬声道:“阮棠同志,你再切下去,今晚食堂就该改成萝卜丝炖大白菜了。” 阮棠恰好又切完了一个萝卜,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 季南烽爱极了这个又茫然又专注的眼神,心神一荡。 他笑得吊儿郎当,“表演节目,是吗?” 主持人忙不迭地点头,“如果又是弄刀挥棍就算了,这场面打打杀杀地不合适。” 季南烽大步向前,撑着桌面一跳,就到了最前面,站在阮棠的身边。 他将警棍往腰间一别,“我唱首歌,热热场子。” 主持人大喜,“唱歌好!唱歌好呐!不知季科长唱哪首红歌?” 季南烽接过话筒,“这个场合,唱个情歌应应景。” “有心摘花怕有刺,徘徊心不定啊伊哟……哥心似钢最坚贞,妹莫错看人……” 季南烽的歌声没有起伏,就像是慵懒地在阮棠耳边说着情话。 阮棠脸烧得厉害,要不是他们现在只能偷偷摸摸搞地下情,她保管给季南烽一个热切的回应。 主持人脸都快黑了,歌是歌,但是你管念出来叫唱啊。他现在已经十分怀疑,这对夫妻就是来砸场子的。 万幸的是,季南烽没有恋场,唱了一会儿就下去了。 有季南烽这么糟糕的打样,未婚男们顿时信心大增,他们唱得再差,也不至于比季南烽还差吧?场面阴差阳错地热闹了起来。 表演节目后,年轻人就开始满场乱窜。 阮棠两人就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隔壁的大娘说着各家的八卦。 然后阮棠就看到了季荣的大哥季华正给一个姑娘献殷勤。 那姑娘,阮棠两人都认识,正是余母给儿子介绍的黄花大闺女何甜甜。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