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忽然出现在她头顶正上方,取代青灰色帐子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 这是一张算得上熟悉的脸,她从窗子往下望时,看到的就是这张脸,很年轻,甚至算得上年幼,但就是这样一个看着还有些孩子气的人,将湛君从客舍掳来至此。 这人见湛君毫无反应,先是疑惑,而后颇为不满,他撇嘴,“你为什么不害怕呀?” 湛君像块木头,“大不了就是死,死就死,我真受够了。” 这人听见湛君这样说,先是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你真好玩!” 湛君爬起来,一脸愤恨地看着他,声嘶力竭道:“哪里好玩!怎么我一点都瞧不出来!你又是要做什么!” 湛君吼的地动山摇,这人像是被惊到了,声音低了下去,人也显得怯懦了,“我只说了一句话,你为什么那么凶?” “为什么?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我好好的,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不该是我问你为什么吗?” 这人听湛君这样说,低着头,手指搅着衣角,一副做错事的姿态,看着更像一个小孩子了。 “我喜欢你,才带你到这里来的。” 喜欢喜欢!谁都这样说!有什么好喜欢的!“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啊!” “好看。”他如是说,“因为你好看,我看到了就很喜欢。” “你喜欢就喜欢,我给你看,但为什么要把我带这里来!” “因为……人见到很喜欢的东西,”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湛君,“就会想要得到啊。我想和你成亲,然后永世不分离。”他说这话的时候在笑,无论怎么看还都是小孩子。 听到成亲两个字,湛君只觉得荒谬,好呀,这回不需要她嫁死人,是个活人呢! 第10章 平心而论,湛君算没什么脾气,姜掩教导之下,她颇有修养,可纵使是个泥捏的,这般一而再再而三,泥人也要生出有三分脾气。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我不可能嫁你,除非我死了!”湛君斩钉截铁。 这人还在想什么“永世不分离”,乍听到湛君如此说,很是着急:“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肯嫁我!” 湛君冷笑,“我为什么要嫁你?” 他一字一句说的认真,仿佛理所当然,“因为你现在在我手里,所以我说什么你都得听,你不能不听我的。” 客舍杂物房外,董弘两手握着一杯茶,席地而坐。 他正对着房门,门紧关着,里头具体什么情形他不清楚,只是传出的惨叫声凄厉到他连茶杯都要握不稳,晃晃荡荡洒出来半杯,淋得他衣裳下摆湿了大片。 尖叫声戛然而止,门从里面被打开,董弘抬起头,与里面走出来的元衍四目相对。 元衍面色平静,带着一贯宽和笑意,若无视他脸颊衣裳上的斑驳血迹,谁能想到他方给人上完刑。这般的若无其事。 董弘坐的有些久了,站起来时腿稍有些麻,他没站稳,趔趄一下,手中仅剩的拿半杯茶也尽洒了出来。 “如何?”他问。 元衍就着董家家仆端来的水盆洗净了手,又另接过帕子擦干净了脸才偏头同董弘讲话。 “是个硬骨头,不过该说的也都说了。” 董弘喉咙发紧,“那是能寻到那位小娘子的下落了?” 元衍露着牙朝董弘笑,“董公似乎对她很是关切?” 董弘已年逾五十,又多年为官,沉稳自不必说,昨日那般失态,乃是情急之下难以自控,今日断不至此,是以他只是淡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