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梨见势不妙,快步了几步上前,还没等他到跟前,小朋友已经自己把自己绊得摔倒了,哇一声哭了起来。 少年回过头。 茶梨也立即停住。 他看过这少年的信息面板,也听这少年亲口讲过自己和另一个同龄男孩是怎么发生的情感交集,两人不是同班,原本也不认识,某一天两个班同上体育课,男孩不小心从单杠上摔了下来,而这少年一向急公好义,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公主抱,百米冲刺把人送去了医务室,两个小少年就此萌发了一段悸动的心事。 所以茶梨觉得,这少年现在只是心情欠佳,看到邻居小朋友摔倒,还是会过来扶起来,才像他一贯的性格和作风。 然而。 吉娃娃看那小朋友哭了,都在急得摇尾巴,不住地看自己的小主人。 少年却只是冷漠地回头瞥了眼那哇哇大哭的小朋友,甚至还流露出一点幸灾乐祸,好似在说,让你再追,让你再烦我。 他又拖着那吉娃娃朝前走了。 茶梨过去,把小朋友抱起来,小朋友被吓到了,扑在茶梨身上嚎啕大哭,茶梨只好笨拙地哄他,不敢相信地看向少年的背影。 此时天边只有一抹如血残阳,小区里郁郁葱葱的树木幽深如墨,小朋友的眼泪湿透了茶梨的衣襟,是冰凉的触觉。 这世界在一瞬间,忽而显出几分无理的冷酷。 暮色四合,郁柏和茶梨在约好的餐厅里碰了面。 郁柏先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他和郁松沟通顺畅,也把应该反映的情况都向郁松说明了。 郁松很震惊,反复确认“弟弟”不是在开玩笑,未保办搞这些小动作确有其事后—— 这位秘书长说的第一句话,是句脏话,对于一处长后悔没有趁郁柏未成年的时候就来修正他的“不学无术”,感到不可理喻,并暴跳如雷。 郁柏的神情颇为复杂,道:“他说当年如果他们敢来修正我,他就是豁出去坐牢,也不会让他们对我下手。” 茶梨的心情也有点复杂,说:“你要珍惜你的运气啊,穿漫还能遇到这么好的家人。” 郁柏点头道:“我确实每时每刻都在感恩。” 茶梨道:“那秘书长说对这事要怎么处理了吗?” 郁柏道:“冷静下来以后,他说要认真考虑一下,也要和委员会其他人沟通。他只是秘书长,不能搞独裁。” 茶梨点点头,对此表示理解。 “我来点菜?”郁柏拿过菜单,笑道,“等我的时候,吃什么好吃的了?我们是不是需要少点一些?这个菠萝海鲜炒饭吧,你肯定喜欢。” 茶梨探头去看菜单上的图片,两人的头几乎挨在一起。 “要炒饭,”茶梨指着芒果糯米饭的图片,道,“可是还想吃这个,还想要咖喱蟹,会不会太多了?” 郁柏道:“都点了吧,我吃得完。” 如果茶梨有过足够多的朋友,一定会察觉到,以他俩相识的时长来说,郁柏对他的态度已经熟稔得很不正常。 可惜茶梨警官没有,只会暗暗心想,有个不挑食的饭搭子真好,吃不完的可以让他吃。 点过菜,茶梨又说了自己下午去回访那两个被修正过的孩子,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了他俩的情况,郁柏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半晌,郁柏道:“是我的错,用这小孩钓鱼是我出的馊主意。” 茶梨道:“你只是在帮我做事,造成这些,是我的错。” “我误判了修正器的作用……”郁柏道,“那爆闪不像我以为的,只是修正掉 ‘犯错’的记忆,它比我们想的要复杂很多。” 修正器的爆闪,并不是只令被闪的那个未成年人改掉“错误”。 例如说这两个孩子,被闪过后的改变,并不是只建立起“早恋有害”的认知,也并不是只修正那段情感记忆,而是—— 要完全剥离掉与之相关的那一部分情感。 学大提琴的男孩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