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的西南驻军便一刀将他割喉,俘虏营里瞬间躁动起来,扛着鸟铳的士兵推开面罩,喝道:“别动!” 此时已经入夜,矿场里静悄悄的,江东百姓依偎在俘虏营内,惊骇地看向面罩下熟悉的中原面孔。 西南驻军露过面后,大家又心照不宣地安静下来,他提着鸟铳,重新钻进黑沉沉的矿场中,角落里的汽灯正闪着微弱的光泽,周围漂浮的尘粒缓缓拂动,忽然矿场中心传来一声巨响,睡梦中的西洋士兵跳起来,惊恐道:“有敌袭!” 海东青从矿场上空极速划过,高亢的鸣叫声响彻夜空,与火炮的撞击声融为一体,如皑皑白雪一般的身影飞驰掠下,成了一道醒目的警示线,昏暗的江边平原瞬间被炮火照亮,犹如白昼。 匆匆赶来的西洋士兵望着哑火的炮车惊慌道:“怎么用不了了?我们当中混入了奸细,立刻给总部发信号弹,中原人打过来了!” 话刚说完,一连串的弹药连珠炮似的钻进了营地中,方才还想着去报信的西洋士兵出师未捷身先死,刚迈出去几步便被点燃的火炮猝不及防地炸上了天,成了一个绚丽的人形信号弹。 江边轰然涌过数十艘蛟船,转瞬间便遁入水下,拂动的火箭如腾蛇游龙,轻松将一望无际的夜幕撑开,瞭望台上行将就木的警示灯匆匆闪烁了几下,下一刻便被席卷而来的炮火吞噬。 季时傿将面罩推高,透过千里眼隔江与平原上狂奔逃跑的西洋士兵对望,“护送江东百姓往北撤,重炮压阵,蛟船准备,拦截江上撤退路线,先给他们些甜头尝尝。” “来了!” 操控装甲炮车的士兵大喊一声,将把手推至最高,滚动的齿轮一寸一寸将西洋人的据点碾为平地,大批西洋士兵舍弃矿场从江上逃跑,等候已久的蛟船浮出水面,“嘭”的一声往西洋战舰撞去,江面波光粼粼,星火跳动,天光乍现,远处残破的画舫一瞬间犹如镀了一层金边,仿佛江淮盛景仍在眼前。 被压迫已久的江东百姓见此情形,纷纷拿起采矿的工具,冲向慌不择路的西洋士兵,有人热泪盈眶,抹了一把脸道:“乡亲们,西南驻军来了,咱们有救了!” “他大爷的,跟这群洋鬼子拼了,替我们的爹娘姊妹们报仇!” 江上浮尸无数,被撞毁的战舰残片逐水飘零,江东收复一战足足打了十数日,登陆的西洋水军不得不往南撤退,马观同率兵伏击,与南疆山地的匪帮合作,打了一场漂亮的追击战。 南疆的山林里藏了数个匪帮,最大的就是以黄刀疤为首的一个山寨,当年中州水患,匪帮收留了一群南下的流民,季时傿也如一开始所说,并未对他们采取什么打压措施。 仗义每在屠狗辈,这群人熟知南疆地形,山道无数,西洋人打进来时竟未从他们手底下讨到一点好处,此战过后,季时傿力排众议,正式将这群草寇编入南疆军队,给了他们一个正儿八经的饭碗吃。 隆康二年的初春,西洋人退守南洋沙岛,江东失地全线收复。 第159章 家书 北方辽阔的平原上, 接天一线,风吹草低见牛羊,伺机而动的狼群徘徊在岩石间, 虎视眈眈,守在一旁的鞑靼牧民提起神,佩戴的铁长刀手柄处弯曲凹陷,刀刃尖锐如薄纸, 眨眼间就能割断野狼的喉咙。 入了春,北方仍旧寒冷刺骨, 无边苍茫辽阔, 冰雪千里, 簌簌有声。裹着兽皮保暖的鞑靼臣子冲进营帐,里面点着成堆的炭火, 热气蒸腾, 铺满毡毯兽皮的地面柔软如云, 而坐在正中间的男人却褪去了曾经的魁梧昂扬,颓然地窝在王座上,眼底是与之外表全然不符合的熊熊野心,显得既突兀又可怜。 去年年底鞑靼包围京城,本以为势在必得,怎知季时傿宁死不降,甚至鱼死网破, 差点拉着他们同归于尽。京城城防军包括主帅季时傿在内几乎死绝,鞑靼士兵也折损了六七成, 围城三月, 不仅没有彻底攻下大靖都城, 挲摩诃还被炸残了半个身体。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