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完全是文化问题,对海洋接触太少,外加海上天气莫测,航海技术也不够发达,造成了很深的恐惧。 “可龙武军的将士们反复吵闹着要回去,不愿留在辽东,如之奈何?”邵嗣武朝刘鄩笑道:“好说歹说,至今才有三千多人愿留下来,太少了。” “唉。”没想到刘鄩也叹了口气,道:“殿下,说句实话,若不厚给赏赐,光给地,不会有太多人留下的。归德军多党项人,算是比较听话的。龙武军以往都是藩镇武夫,不好劝,只能慢慢来。” 邵嗣武低声嘟囔了两句,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说道:“临渝关整饬完毕之后,留两千人戍守。别咱们西征了,却让契丹贼子捡了个便宜,那就闹笑话了。” “遵命。”刘鄩应道。 接下来三天,单廷珪一直在积极地联络各个堡寨的戍将,令其至临渝关拜见邵嗣武。 邵嗣武打起精神,仿照父亲以往的行为举止,一一抚慰,并给予赏赐。 一番手段之下,戍将们心下大定,领了钱后又返回驻地,易帜反正。 九月初七,邵嗣武整顿完了临渝关诸事,又率军西行,往平州方向进发。其众近七千,浩浩荡荡,远近皆闻。 至抚宁县旧地时,又有三千余部落丁壮从昌黎方向赶来汇合。 这些都是各部杂胡,一方面慑于大夏军威,一方面贪图邵嗣武许下的财货,于是并力西进,共伐幽州。 这一路大军的声势,确实愈发浩大了。 ※※※※※※ 范河没在平州傻等邵嗣武。 留下五百军士守御卢龙后,他率部西进,与刘知俊部汇合,众至三千余。随后又马不停蹄西进,抵达蓟州玉田县。 本来想与淮海道州兵汇合的,没想到人家直接全军西进了,城内只留了四百羸兵看守。 范河对这帮人的进取心叹为观止。没说的,老牌部队不能在他们面前丢了份,于是同样西进,九月初八这天抵达了蓟州渔阳县。 甫一至此,却听闻“噩耗”:张温、董璋二人率部趁夜偷袭,已克此城。 这个消息把范河给震出了晕船的感觉。 其实,蓟州已经得到消息了,仓促间也打开武器库,并大肆征集城内市人、家仆、健妇上城戍守。结果还是给攻破了,让人稍稍有些诧异。 仔细了解一番过程后,却发现合情合理——若白天来攻,多半拿不下来,但董璋身披重甲,趁夜突袭,率队先登,那些商贩、家奴就顶不住了,一哄而散。 他们跑了后,城内仅有的三四百守军自然也顶不住了。虽然他们继续动员官民与夏兵厮杀,并坚持了大半夜,但在天明之前,终究还是失败了。 此役,四百守军大部被斩杀,蓟州易手。 “好!好!真真是了不得啊。”渔阳城外,范河看着受创七八处的董璋,连声赞叹。 董璋确实够勇猛。 如果敌人软弱可欺,不甚精锐的话,你按部就班打,可能效果没那么好。但如果有壮士带队冲杀,或许就能出现奇迹。董璋夜战先登,这是实打实的功劳,谁也昧不去。范河起了爱才之心,有点想将其招入帐下了。 “蓟州没什么贼子。”董璋不以为然地说道:“整个檀蓟营平都没多少人,静塞军、卢龙军、捉生军甚至很多州兵,都让李存璋带走了。也就李落落那厮手里还有几千精兵,这会已退保幽州了。蓟州,他们其实放弃了,没兵。” “什么?李落落去幽州了?”范河还是第一次听闻,当下也不计较董璋说话的态度了,立刻问道。 “他本人没去,还在檀州征兵呢。”董璋说道。 “幽州有多少兵?”范河追问道。 “不知。”董璋很老实地回答:“范军使别指望幽州了。那是坚城大邑,李存璋的家人都在城里,不可能不留兵戍守的。凭咱们这点人,绝无可能拿下。” 范河当然也知道不可能拿下幽州,但他只是抱有万一的希望想尝试一下。此时听董璋这么一说,心中一凛,知道为将者一定要脑袋清醒,不该有的贪念一定不能有,要量力而行。 “董指挥对接下来的局势有何看法?”范河也不急了,问道。 “我军战线是不是拉得太长了?”董璋反问道:“若我是李落落,这会就把骑兵撒出去,不让你去四野掳掠。咱们马少,晋人骑兵多,又熟悉地理,一旦被断了粮草,军粮耗尽,恐有隐忧。” 半个月的时间,狂飙突进三四百里,一路攻城略地,几乎可以说是武装游行,后方必然是不稳的——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后方,如今什么东西都靠抢,燕人固然讨厌晋兵,但你抢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