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街上敲锣打鼓地喊:“走水了,走水了...” 屠云被吵醒,第一反应就是寻找孩子,结果手一探,身边竟然无人,房门也是敞着的。 “李酡颜?” 屠云穿衣下床,把正对房门的孩子抱到床上,又拿了一件大氅出门。 楼下,祥叔点了灯,眯眼往院外看,“门怎么开了?” “祥叔,李酡颜不见了。”她心慌道。 “什么?” 祥叔连忙喊亓官,屠云听见街上喊声越来越响亮,夺过灯笼就出门寻找。 街尾确实有一家门户着火了,不过火势不大,经过抢救已经熄灭了。 她找来找去,没看到李酡颜。 提灯往回走,猛地想到什么事,屠云疾跑到县衙门口。 只见,李酡颜鞋袜都没穿,单薄的衣衫劲风一吹,宽肥的袖子来回舞摆。 他奋力捶门,拳头见血仍不见罢休,一味冲里面喊:“屠云,我回来了,屠云你别怕...” 原先衙门也是住人的,后来李酡颜发癔症时常来闹,于是都搬回家了。 屠云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抱住他下坠的身子,“我在呢,我在...” 李酡颜惊恐万状,以为是亓官在阻拦他,用仅剩的力气砸门,说:“亓官,县衙着火了,屠云还在里面呢...” 他疯魔了,即便看着屠云也不认识她,手指挠着门板,发出惊悚渗人的抓声。 “屠云...屠云...” “李酡颜,你看着我。”屠云放声怒吼,把他的脸掰过来,正对她的眼睛,“你看清楚,我不在里面,也不是县衙着火。” 李酡颜一下静住,疯癫地跪倒在门口,两眼空洞,宛若残木。 屠云将他搀扶起来,带回李家,拳头上的血滴滴了一路。 亓官见主子又犯病了,捂着嘴不敢哭,弯腰把他背到屋里。 她知道,亓官最见不得他主子受伤,与其看他掉眼泪,不如赶出去省心,“你现在去吧。” “我想陪着主子。” “我在呢,他丢不了。” 亓官不情不愿离开,屠云把李酡颜手上血污擦干净,又抹上药膏。 李酡颜神情呆滞,也不喊疼,直到屠云要把他裤子脱掉,才冷幽幽地说:“我确实病了。” 屠云鼻子一酸,从柜子里找出一条新裤子,故意怄气说:“怎么病的连我都不认得了。” 李酡颜一把将她楼到怀里,双臂牢牢扣紧,连喘息的空隙都不留。 他多希望就这样一瞬苍老,就地古化,永不分离。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上天垂怜,念在他一辈子没求过什么,把屠云给他。 “李酡颜,我们成亲吧,成了亲我再走。” /// 寒风后乍然回暖,屋脊上白雪迎着烈阳,光彩熠熠。 一直低调的李家突然披红挂彩,庭院内喜色融融,枣儿和阿树在里面奔跑打闹,后面还跟着气喘吁吁的毕小堡。 他大喊:“你们慢点,等等我,那个酥饼明明是我的。” 阿云慵懒窝在屋檐下,看着三个孩子争夺最后一个枣泥酥饼。 楼上,宋莲给屠云穿上宽袍大袖的红嫁衣,乌发盘起,满头金光闪闪,重的头都抬不起来。 “只是一个简单的仪式,不至于这么多吧?”这都快赶上卖首饰的了。 宋莲:“成亲就一次,先忍一忍。” 又要忍,她深呼吸,脖子都快被金子压断了。 “哇”孩子哭了,屠云赶紧抱过来哄,下意识要解衣喂奶,却被身上绫罗绸缎弄得不知从哪儿下手。 门被推开,李酡颜已经换好喜袍,接过孩子,对她说:“我在楼下等你。” “哎哎...” 他爹搂着孩子走了。 屠云叉腰,对宋莲摆摆手,“就这样,红盖头给我。” 蒙上红盖头,屠云被搀扶到一楼大堂,努力撑着颈,站在李酡颜面前。 亓官高声喊:“一拜天地。” 屠云感觉浑身都被束缚,头低下去,差点抬不起来。 一只白皙的俊手扶住她,屠云在盖头下小声埋怨,“我快压死了。” 他薄唇勾笑,“拜完你就上楼。” “嗯” 别小看匆促的拜堂仪式,屠云尽管很敷衍了,但还是累的精疲力尽。 拜完堂,众人入座吃席,来的人不多,毕良、毕小堡、谢赁、以及宋莲和两个孩子,一桌菜就够了。 李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