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的回应声。 傅闻安眯起眼,在极端视力的所及范围内,一抹黑色的影子在他视野里一闪而过,快到如同错觉。 谢敏抄起狙击枪背在背上飞奔,黑色作战服连同兜帽罩在头顶,沉重枪械在他身上如同无物。身形矫健而轻盈。 他一边向子爵报告,一边向通道移动,他借着掩体移动,风声过耳,特工猛然捕捉到飞行器的轰鸣声。 谢敏猛然一顿,看向空中。 挂有安斯图尔旗帜的三架战斗机正从东北方极速驶来,机翼破空,副载燃烧弹架在舱体下方。谢敏的瞳孔瞬间一缩,战斗机在即将接近大厦时分为三路,一架向着平民区飞去,一架向着商业区飞去,一架直冲双子大厦。 即便是远远望去,熟知军用飞机的谢敏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机型——那并不是安斯图尔军部的编制飞机,而是子爵从几年前劫掠得来的战利品,一批运往交战区的军备武器。 安斯图尔之外,战火从未停止过,和平如虚幻泡影,总是一戳就碎。 战斗机的轰鸣引起人们的注意,他们来去皆带着自杀式的气势,仿佛冲锋号角在不知名的某处已然吹响。谢敏站在上连廊中央,他望着战斗机的填弹舱门打开,燃烧弹向城区坠落,咚的几声,炸开一朵朵蘑菇云。 燃烧着的、仿佛永不熄灭的火光在特工的瞳孔中跃动,他嗅到死人被蒸出尸油的腐臭,听到房屋断墙垮塌时震耳欲聋的轰鸣,看到谁人的妻儿化为面目全非的血肉和黄土,他知道城市在发出痛哭与悲鸣。 他早该见惯了的,他早该不再为此动容的,谢敏想。 但那不可遏制的怒火却在此刻填满了他骨骼中的所有缝隙,遍布疮痍的心脏奋力跳动着,泵出一股股带有硝烟气息的血流。 他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黑色的烟雾与刺鼻的气味顺着风飘到高空,飘进永远端坐高处的人的心里,又在另一阵风中消失不见。 所有哀恸与疾贫被一扫而空,谢敏突然觉得背上的枪很重,重到他几乎被压垮。 他在助纣为虐,谢敏很清楚地知道。 他走了一步,试图逃开,手指僵硬,失去拼命保护起来的温度。 他见眼前浓烟滚滚,他见人间生灵涂炭,但他沉默着,重新背好自己的枪。 “这就是你的计划?令无辜人蒙受劫难。” 战斗机越来越近,近到谢敏能看清机翼叶片转动的弧度,他继续向前狂奔,语气已如寒潭般冰凉。 “安斯图尔当年对我们做的可不止这些,更何况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他们尝到了过去种下的恶果,这只是开始。”子爵的声音满是愉悦。 “殉道者对权利的伸张不需要踩在平民的白骨上!”谢敏吼了出来。“如果你觉得这样是正确的,我只能说你无药可救!” “你的伪善简直令我恶心,银,你不妨数一数你手上的人命再来教训他人。谁都可以质疑我,唯独你不行。”子爵的话语里带着恶毒至深的蛊惑与谴责。 “你总有一天会……” 砰——! 谢敏的话还未出口,只见城南更遥远的地方突然迸发火星,如白日流光贯穿长虹,谢敏瞳孔一缩,深入骨髓的熟悉感令他下意识做出反应。 是地面反导炮弹。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炮弹并未回应他的疑问,精准制导时宿命已然确定,谢敏眼见着三架战斗机被迅速击落,最后一架甚至还未投下燃烧弹,空中爆开烟火般的光球,飞机残骸坠落而下。 与此同时,第四枚导弹朝着上连廊发射。 谢敏感到前所未有的头皮发麻,天性中无法消磨的恐惧在此刻隐隐被经年累月生死磨练的本能压倒。 他瞬间下跳,腰间固定的绳索发射,顺着滑索向另一侧大厦滑去。 导弹精准炸毁谢敏原计划的逃生路线,断裂的连廊在空中整体垮塌,冲击力大到连楼都在震。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