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一声又一声,织出密不透风的网来,重重的罩在她的头顶,压在她的身上,听得她头皮发紧,心脏“突突”的跳。 念着念着,离她最近的阮曼发出了变调,她的声音那么冰冷,机械的不掺杂任何感情,程思然当然知道那不是真的,但还是忍不住心脏抽痛。 她说然然,我要走了,紧接着另一个说,我要结婚去了,后面还紧紧还跟着另一个,我们不要再做那种事了。 “为什么!你说我上了大学都会一个月去找我一次的!” “傻孩子。”她们的声音齐声诵出,“骗你的。” “为什么要骗我,老师,你也不要我了吗?你说的离不开我,也是假的吗?” “假的。”她们说着一齐站起来,以一种很悲悯的姿态俯视盘腿坐在原地的程思然,“都是假的。” 说完她们又像是退潮的海水,淅淅沥沥的散开了,每一个身影都不尽相同,却带着同样的决绝和无情。 程思然挣扎着想要追过去,哪怕抓到一个也好,求她留下来,求她陪陪自己,可是她怎么也用不上力,光滑的地板开始倾斜,她随着力向下无尽的滑动,速度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快,她隐约感觉到刮过的气流还划破了她的脸颊。 早就看不到阮曼的身影,周围慢慢失去了色彩,一点点融入空洞的黑里,程思然双眼无神的撑着,连一句求救的话都说不出来,心灰意冷甚至压过了向生的本能。 她的耳边还回荡着那几句“假的”“骗你的”“我要走了”,眼泪无知无觉的淌了出来,流进割破的伤口里,尖锐的刺痛没能唤来清醒,反而让她崩溃自毁的情绪更加浓烈。 为什么都不要我呢,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我不要钱,不和弟弟争宠,即便是失去和喜欢的人独处的时间,妈妈,你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了,你可以多关心我一下吗? 老师,希望你开心,讨厌的数学用心学了,从来没说过的脏话试着说了,想要什么我都努力做了给了,你能在乎两秒我的心情吗? 程思然陷入空前的自我质疑中,她一味的委屈自己真的有用吗?不爱她的人难道因此就会多看她两眼吗? 还是说装乖只会被人当成傻子,当成毫无理由的第一个牺牲品,什么只露出给女儿看的柔弱,她茅塞顿开,那不过是妈妈早知会拿捏住她的一层伪装,阮曼在车上熟练的转移话题,不也是摆明了知道她一定不会有所抗议吗? 这和她不冷脸,班上同学开她玩笑就更肆无忌惮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是程思然想从她们身上得到爱,所以才无限的美化了种种行为。 啊,真是个充满恶意的世界,程思然还在没有目的的滑行,身上的伤口多的数不胜数,她看不到自己,只觉得好像要在这致命的速度里被完全剖开,五脏六腑旋转着飞出,最后会化成一滩惨烈的血肉,可怜的堆在某个阴湿的角落。 那样好像也不错,程思然想着,竟要轻快的笑出声来。 “思然。” 遥远清澈的声音。 “思然醒醒。” 又是一声。 但是她的肉体消失殆尽,意识消失的速度比那还要快,还没想出声音的主人是谁,程思然已经松弛的跃进黑的海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