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并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他。 那就说明,他把林惊蛰的话听进去了。 易老爷眼珠一转,“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俯身磕头。 “臣有罪!臣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偏心养子,叫亲子伤心了!臣有罪!”他伏在地上,诚惶诚恐,“原是十来年前的一桩旧案,不值得惊动陛下,因此不曾上报。” “况且,子真在臣膝下成长,又是臣这十余年来,唯一的儿子。子真虽非亲生,但臣仍旧爱护有加,不忍将他送回原籍,这才想出了所谓的两全之策。” “是臣考虑欠佳,这才伤了亲子的心。臣一时糊涂,臣无可辩驳,可臣确是一片爱子之心!天地可鉴!”易老爷磕了个头,“求陛下明鉴!” 皇帝皱着眉头:“昌平伯爵,你也太糊涂了!再怎么说,惊蛰也是你的亲生孩子,你怎么能放着亲生孩子不要,给他安上什么亲戚家的孩子、双生子的弟弟,这样离谱的名头?” “臣有罪!”易老爷伏得更低。 他还不算太傻,他心里清楚,不论再怎么辩驳,事情都已经做出来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自己的罪责。 所以,他不如把罪名往“偏心”上引,而不是往“爵位”上带。 朝廷律法上又没有规定父母偏心就要治罪,但私自许诺爵位后继,那可是天大的罪责! 易老爷又道:“臣是一时糊涂,如今已经想清楚了。臣会将子真送回林家村,也会将惊蛰接回府里。” 易子真早就猜到了结果,也没有过多的反应。 闹到皇帝面前,他能保住一条小命就不错了,更何况,他已经搭上了陆继明,伯爵府这边也不是很要紧了。 易夫人大约看不出来这些弯弯绕绕,也流着泪,跪在地上:“求陛下再给我夫妇二人一次机会,我们一定对惊蛰好。” 易老爷也连忙表忠心:“臣只有惊蛰一个亲生儿子,臣一定会待他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情就要这样结束了。 可是这时,柳岸忽然问:“昌平伯爵刚才说什么?” 易老爷虽不解,但还是重复了一遍:“臣只有一个亲生儿子……” 柳岸冷笑一声:“不见得吧?这位易子真,难道不是伯爷的亲生儿子?” 易老爷抬起头:“柳夫子是否还没把事情经过弄清楚?子真是林家村村夫与农妇的孩子,当日那农妇与我夫人同时在寺院生产,那农妇趁人不备,将我的亲生孩子与她自己的孩子调换了。那农妇坦白之后,我与子真也滴血验亲过了,子真确实不是我的孩子。” 柳岸却问:“和易子真滴血验亲的人,究竟是你,还是你的夫人?” “这又有什么区别?” “倘若是你的夫人,那只能证明易子真不是她的孩子,不能证明易子真不是你的孩子;倘若是你,滴血验亲不成,才能证明易子真不是你的孩子。嗯?” 易夫人恍惚之间,好像想到了什么,转头去看身边的丈夫。 “柳夫子慎言。”易老爷攥着自己的手,不知怎的,忽然有些紧张,“我与夫人感情甚笃,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他忽然又有了底气,直起腰来,伸出自己的手:“若是柳夫子不信,大可以再验一次,子真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孩子。” “我一时偏袒他,只是被多年来的父子之情蒙蔽了双眼,与其他任何事情无关!” 他说得正气凛然,几乎就要让所有人相信了。 可是这时,柳岸脸上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