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为了铸剑的最后一道工序,已经在那里驻留了几个月的时间,不许外人打扰。 就算是之前,车金峰来求援,惹得一众高手要暂时离开铸剑山庄,也没有人去打扰吴平羌。 想不到今天那拨客人,分明手持请帖,却这么不讲礼数。 屋内众人相继走出,姜九思听见这话,脱口而出道:“莫非来的是卢平东?” 管事的连连点头:“正是那位。” 安非鱼不明所以,目光一转,发现周围众人脸上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脸上都露出一种“原来如此”而又略含嫌恶的神情。 姜九思摇摇头,道:“是他,也就不奇怪了。” 吴未央已经往通向后山的那条道路走去,众人的密谈被打扰,自然也要跟上去看个究竟。 行走之间,安非鱼悄声向姜九思询问,这才知道这个卢平东是什么人。 南北朝时期,有五姓世家之说,指的是“李崔卢郑王”,这五家源远流长,底蕴深厚,威势极重,每一家都出过为数众多的大臣名将,历经乱世,依旧不曾衰颓,在所有世家大族之中,都称得上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直到贞观年间,朝廷对这五家多有限制,科举实行逐步有了成效,高宗皇帝更着力打击这些把持言路的士族,终于让这些家族有所收敛。 卢家以汉末大儒卢植为先祖,门庭显赫,但自从变迁入唐,沉寂多年,到了几十年前,甚至闹到了有部分人要从商务农、分家产的地步。 直到卢固安、卢平东这一对兄弟,相继修成一流高手的境界,尤其是卢固安在朝堂累功升迁,坐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上之后,卢家才又显出了几分繁华气象。 不过,卢平东这个人,除了一流高手的身份之外,在很多人心目中,一定也带着个荒唐的评价。 他们这兄弟两个,当年被其他嫡庶兄弟仇视攻诘,刻薄陷害,所作所为简直更甚于仇人,卢平东铭记在心,时刻想在根源上杜绝这种叫人伤心的诸兄弟之争。 所以他们兄弟两人掌权后,卢平东就作出决定,不许卢家诸子抚养他们与妾室、婢女等留下的庶子。 因为他态度强硬,武功又高,没有人敢违抗,于是堂堂一大世家,居然在数九寒冬,把下至三四岁稚童,上至十二三岁的少年子女,全部驱逐出府去,真是连一点脸面都不要了,惹的时人议论纷纷。 要知道那时候,卢家刚有复兴之兆,庶子庶女本来也是家中成员,各有各的用处,终归不是外人能比的,一般世家这个时候只恨自家子女不够多才对。 故而卢平东这个决定的风声传出去之后,百姓厌他凉薄,世家笑他短智。 还是到几个月后,卢固安听说了这桩事,才从长安赶回,召回了那些流落在外的子女,也是为了这桩事情,卢固安一气之下,几乎把整个卢家都迁到长安去了,好方便看管。 过了一道横架在小河上的石桥后,安非鱼就远远看见了那边草地上僵持的两批人手。 一边是铸剑山庄弟子,衣服都是同一个款式。 另一边的十几个人,大多是仆从打扮,只有为首的一个,玉冠鹤氅,腰配长剑,身影挺立如松,面上一股傲气逼人。 “卢二先生远道而来,未央不曾远迎,实在是晚辈之过。” 吴未央脸上挂起一副笑容,远远的就拱手走过去,道,“快快快,快跟晚辈到堂中去,让我摆一桌酒席赔罪,也是为卢二先生接风洗尘。” 卢平东左手扶着剑柄,目光淡淡扫过跟着吴未央过来的那群人,只在姜九思身上微微一顿,对其余人视若无睹,摇头道:“未央太客气。” “不过卢某今天来是有一桩天大的事,非要跟铸剑山庄能主事的谈一谈,你家这些人好不懂事,不肯让我去见吴兄,也罢,既然你来了,去把吴兄叫来吧。” 这话一出,铸剑山庄的人个个脸色微变,大为不悦。 铸剑山庄老庄主吴平羌本来有三个儿子,只可惜大儿子从娘胎里带了病,英年早逝,三儿子年少气盛,在江湖上结仇,被人斩死,只剩下吴未央这一个传人。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