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灶王爷的画纸,在木头锅盖透出来的蒸汽之中,逐渐变得潮湿。 早上吃粥,米是昨夜浸过的,容易煮的粘稠。 虽然不知道关洛阳早上会不会回来,但田公雨还是多煮了一些。 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田公雨在土灶里架了几根柴火,就起身到外面准备运动运动,刚好看见关洛阳从下游的溪水里跋涉而来。 出去刺杀那些十恶不赦的家伙,难免身上沾血。 为防有人靠猎犬找到这边,关洛阳每次刺杀之后,都会在林子里多绕一绕,无规律的揉碎一些鲜嫩的汁液,扰乱气味,然后才真正踏向回家的方向。 不过像今天这样,要用到溪水洗身的手段,怕是沾了太多血了。 田公雨拿了块毛巾丢给他,道:“昨天不顺利?” “遇到几个硬点子,但我这样的天才,自然还是会成功的。” 关洛阳擦了擦脸,用毛巾把头发也揉了几把,笑着从湿透了的衣服里,掏出一个指环。 “对了田伯,我昨天晚上还遇到一个人,自称是你熟人,他伤的不轻,但我也没敢直接把他带回来,这是他给我的信物,你瞧瞧。” 田公雨初看那指环,就有些眼熟,可一时间还没想起来,接到手里之后转了转,才看到指环内侧刻的两个小字。 ——教头。 第7章 教头 日上三竿。 屋子里面,教头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脱掉,旧伤新伤交织,像是一条条肉色的蚯蚓、蜈蚣爬在他身上。 前胸后背的一些重要穴位,都已经被田公雨下了针,每一处下的都不止一根,一簇一簇的针尾颤动着。 田公雨袖子捋到手肘的位置,把一个黑色的陶瓷罐子封泥拍开,手掌在湿毛巾上擦了擦,又从旁边碗里过了一遍烈酒,然后合掌插入到那个陶瓷罐子里面。 他早已取了一根蜡烛来,点燃在桌角,此时,沾着烈酒和药粉的双掌,在蜡烛的火焰上一晃,两只手都燃烧起来。 啪!! 田公雨带着火焰的手掌直接拍在教头身上,可以看得出来用的劲力不小,小臂的肌肉线条绷紧,在那些银针的空隙之间,一次次摩擦拍打。 教头苍白的脸上滚满了黄豆大小的汗珠,咬紧牙根,显然受的痛楚不轻,但随着拍打和摩擦的进行,他右边肋骨的那道伤口还有左肩后背的瘀伤,都开始渗出一些暗红的血珠。 他左边手肘的红肿,是脱臼之后自己仓促间接上去,后来又多次用力造成的后果,在田公雨双掌合拢揉搓之后,也平复了不少。 浓郁的药味挥发出来,渐渐飘散。 田公雨迅速把那一罐子药粉封好,又取出了一些竹筒,俱是小臂粗细,四寸高度,筒内涂好了一层药膏,在烛火上一绕,带着火光按在了教头身上。 基本上是每一处银针外面都罩了一个竹筒。 教头忍受不住,发出一声痛哼,咳嗽了两声,为了转移注意开口说道:“几年不见,你这手活血化瘀,推穴通络的本事,是越来越见功底了,好手段啊。” “义和团虽然没了,但这几年也一直有人给我试手,想不熟都不行。” 田公雨把最后一个竹筒扣上,拍了拍手,摇头说道,“你这伤可实在不轻,只凭这一些外敷的药和针灸还是不够。 好在关洛阳去潭城送柴前,我就让他顺便去抓些药回来,内用外敷,双管齐下,再加上你自己的调理,过上一个多月,应当就没有大碍了。” “一个多月……”教头呢喃一声,随即笑道,“那个年轻人是你徒弟,功夫不赖呀,是当年就已经培养的,还是这几年带艺投师的?” 田公雨吹熄了蜡烛,收拾着桌上的药粉烈酒,口中说道:“那你可猜错了,既不是当年培养的,也不是带艺投师的。 六年前他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