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有半刻的恍惚。 林渡他从桌子上下来,微微俯身,吻在兰烛的额头上。她这次,没有反抗,也没有抵触。 她尝试接受另一个男人身上的味道,没有如夜雾浓重难以散开的松木味,没有如霜雪一般袭上几天都挥洒不掉的清冷感,而是一种清新的、淡淡的味道。 她被他抱在怀里,有一瞬间的恍神。她要开始爱别人了吧 兰烛看到医院的白色的长廊上来来往往面容倦怠的病人,看到未抹干泪互相搀扶慰藉的家属,看到走廊尽头的电梯开开关关,走出来一些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人。 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在那人堆里,对上一双眼睛。 古典狭长的眉眼下全是倦怠的神色,原先入墨般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被一层薄薄的灰翳笼罩着,他被镶嵌在医院蓝白条纹的枷锁里,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壳,只能凭借那长长的输液瓶绳勉强地立在那儿,好像只要有人经过,那走路带来的风就能把他吹到一样。 错愕、震惊、疑惑,一瞬间都充斥在兰烛的脑海里,她甚至还在想,刚刚林渡的那个吻,是不是也被他看到了。 被他空洞的眼神反应到他大脑里了。 那是她不曾见过的江昱成,脆弱的只要一阵风,他就能碎成碎片。偏偏他还站在那儿,动了动嘴唇。 兰烛分辨着他的唇形,却一个字都读不出来。 电梯里又下来一帮人,他们如潮水一般翻涌而过,兰烛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人潮中,随之飘荡、溺亡。 “走吧阿烛——”林渡拉着兰烛远离这过来的人群。兰烛再要回头,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初春化雪,林渡的叔叔林老板来了一趟槐京。 林渡带着林老板逛了逛槐京城,林老板走之前,从包好的信封里拿出一对耳坠子,说那是从前乌紫苏在他那儿演出,留下的东西。 那耳坠是对珍珠,模样精致小巧,兰烛接过后,想来想去,还是送给紫苏姐姐从前最在意的人吧。 她收拾东西,让林渡陪她去了一趟边城。 大半年不见,边城换了个样式,接连不断的新楼拔地而起,唯有绕过那高楼后面的有一块独留的小田野地,篱笆上还有入冬凋零的藤蔓,彰显着那儿曾经在夏天开过紫色的一篱笆牵牛花。 兰烛推开院门,听到里头嗒嗒的脚步声,循声望去,果然就看到了拿着金箍棒跑出来的小猴子,她举着棒子对着她,“何、何人!” 等到看清兰烛的脸的时候,她把棒子收了回去,啊啊啊地叫着跑了回去。 不一会儿,门里就出来个围着画布围裙的男人,他手里还拿着颜料盘,看到兰烛,微微一愣,随即荡漾出一个微笑“你来了。” 他忙邀请人往里走。 屋内跟从前一样,煮着茶水。 林渡给了他们空间叙旧,带着小猴子去了后院。 兰烛“小猴子怎么在你这,福利院不去了吗” 白兖“去的,不过一周回来一次,学画画,你知道的,她画画很有天赋,我就想着自己带,或许真有一天,她就成了个天才画家。 兰烛笑笑“也就你有耐心,人家的理想明明就是成为天才猴子齐天大圣。” “小猴子已经好多了。”“真的吗” “是啊,那福利院对接了一家专门治疗儿童自闭这方面的机构,效果不错。她的脾气好了很多,说起来,还得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不是你专门让人找来这家机构的嘛福利院院长对我说的。” 兰烛一愣,想起来了,她那个时候为了乌紫苏的离世郁郁寡欢,江昱成说他了一家机构能帮他们。她从前也就听听过,没放到心上去,没想到江昱成还真的说到做到了。 “原先要拆这儿的开发商说,我们能留下来,是因为江家二爷买了这,我试图联系过他的人,可人家就说,让我们安心住着就行。我一直也没有找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