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没少跟师父抱怨这个小路古古怪怪没礼貌,师父却总是替小路说话,说他是自小没了爹娘才养成这性子,让她看在他可怜的份上别太计较。 “那他何时能回来?” “不知道。他去厉城了,也许明日上午才能回来。” “去厉城?去那做什么?” “不知道。”小路答得生硬。 青岚很是失望。 父亲出事后,事情一样接一样地来,虽然师父帮她们治丧的时候来过家里几次,但要么是赶上她有事在忙,要么是周围人多不方便,反正她许久没和师父好好地聊上几句了。 其实她也没什么要事告诉他,只是想在临行前和他说说话。师父于她而言,就是第二个爹,她这一去也不知何日能回来,走之前见他一面,心里才踏实。 小路看她发愣,抬手要关门,她手疾眼快地把门推住。 “......帮我跟师父说一声,明日我要出门远游,等过段日子我再来看他。还有......让他不要太辛劳,他的腰受过伤,坐一会就要起身动一动。” 小路从鼻子里嗯了声,算是答应了,他抬手又要关门,青岚又大力把门抵住。 “还有这个,”她把纤竹手里拎的一个油纸包递给他,“这是我做的核桃酥,咸口的,师父爱吃。” 小路看了看那油纸包,伸手接过来:“知道了。” 门在她面前嘭地关上。 青岚撇了撇嘴。 她多了个心眼,经过前院的时候,又问了门房值班的兵士。那兵士说吴将军今日一早就骑马去了厉城所,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青岚点点头,看来小路说的是真的了。 小路听见她走远,把那油纸包随手扔到一旁,自己进了屋。拴在一旁的大黄狗看见了,嗡嗡地朝他吠了几声,似乎是在提醒他什么。 片刻的功夫,他又走出来,将那油纸包上的草绳一把扯下,几下拨开了油纸。 黄澄澄油亮亮的核桃酥整齐地摞成一摞,看上去很是可口。大黄狗似是嗅到了香味,抻着脖子呜呜地朝他叫。 小路神情一冷,掰下半块酥丢到它背上。大黄狗被他吓了一跳,呜呜叫了两声,可发现好吃的落在脚边,便又欢快地低头去舔。 小路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又狠狠地丢出去一块砸它的头。 大黄狗吃了痛,却发现周围落下了更多好吃的,反而愈加欢喜,长长的舌头舔得吧唧吧唧的。 小路眉头忽地一蹙,走到近前一把抓住它的头,把手里的一块酥使劲往它嘴里塞。大黄狗被他吓得狂吠,连蹦带尥橛子的,好不容易挣脱开,便逃命似地跑到另一边去,呜呜叫得可怜。 小路把余下的核桃酥一把砸到地上,径自走进屋去。 过了好一会功夫,他又走出来把大黄狗剩下的碎酥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油渣都不剩......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吴炳西回了家。 “今日有人来找我没?” 他风尘仆仆地进门,先给自己打了盆水洗手净面。 “沈青岚来过。”小路把手巾递给他。 吴炳西手上一停,脸上湿淋淋地抬起头:“......哦,那她待会大概还会来。你告诉她我这个时辰会回来了吧?” “她应该不来了,我让她等你一会,可她说家里还有事,等不及了。” 吴炳西擦干脸,叹了口气:“这孩子也真是,老这么风风火火的。” 他嘴里说着埋怨的话,眼角却挂着笑,慈爱的目光里显出些无奈。 小路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回了自己的屋子,砰地阖上了门。 * 翌日,蓟州卫晴空万里,和风徐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