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绫罗脸色苍白了一点,也对,从始至终,他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从无儿女情长心思,也无风花雪月兴致,此前考虑所有事情都是以达成目的为准,我身边当时确实需要一个可信赖的女娘。” “但堂姊可以,阿莹也非不可,我放任后宅倾轧,是因为阿孃和卫明他们都心疼你,立了女户你依然摆脱不了纠缠,但你又是个倔强性子,直说不想你走你会应吗?” 傅绫罗脸色又苍白了些,所以,从头到尾,都不是非她不可。 纪忱江看不得她愈发雪白的脸,抬起她的下巴,认真道:“知道你心悦我,那时我……病症缠身,确实有敲打你的意思,因为给不了你结果,我不想令阿孃捧在掌心的宝儿有伤怀那日。” “后来……”纪忱江顿了下,不知为何,话竟有些艰难,“我救你那次你就于我不同,待得我知道你确实是那个例外,我确实不想你离开。” “若不是心悦于你,身为定江王,将你纳入后宅,甚至不给你名分,也要将你困住,您心知肚明这并不难,但阿棠,我从未强迫过你。” “你等我报完仇……”他低头,傅绫罗被迫仰头,两人鼻尖对鼻尖,几乎要亲上的距离。 傅绫罗下意识偏开头,脑袋疼得几乎要炸掉了,“王上,您不曾要了我,到底是珍重,还是怕自己没有痊愈?” 纪忱江没忍住手上稍稍用力,钳住她瘦削肩头,听她闷哼出声,纪忱江恍然松开手。 见她面容白得几乎透明,整个人摇摇欲坠,他压着火气叹息,“阿棠,我的心意你应该能感觉到,定要如此伤我吗?” 傅绫罗眼眶微红,心意? 哪怕到现在,他也说是因为例外,是因为还没出现其他例外,不是喜欢她。 可笑的是,她的情丝是因救赎而起,也理直不到哪里去,也许换个人救她,这小女娘的心肠就记挂别人去了。 始终,他们之间都不是那个唯一,谈何心意。 她声音微微发抖,“王上恕罪,今日绫罗累了,想先回去歇着,您让我好好想一想。” 纪忱江没有拦她。 他们前后脚回来,暗卫只来得及禀报傅绫罗在郡守府见了人,还没来得及与他细说。 只怕是有心人挑拨。 他冷静下来,心知这会子阿棠什么都听不进去。 待得暗卫将亭子里发生的对话一五一十说完后,纪忱江沉默许久,拍碎了一张沉木桌。 他眸底闪过暴戾之色:“卫喆你亲自带人去,将人给我抓回来!方法不论!” 敢动他的人,找死! 卫喆离府的时候,宁音正伺候沉默的傅绫罗洗漱。 她着实见不得娘子浑身的悲伤劲儿,看着都鼻尖发酸,“娘子,您想哭就哭吧。” 傅绫罗正仔细回忆着过往的一点一滴,被宁音的哭腔惊醒,疲惫地笑了笑。 “宁音姐姐别担心,我只是有些事没想明白,但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哭,眼泪……流多了就不值钱了。” 傅绫罗心里乱糟糟的,确无多少难过,这又不是什么苦情话本子,最多算个没有出路的牛角尖罢了。 她只是头疼,才会显得格外脆弱。 除了疼而无法自控的时候,她是真的不喜欢哭。 眼泪大多时候毫无用处,她哭不回阿爹,也哭不醒阿娘。 忍下那些无用的泪,留到合适时候,才能成为杀人不见血的武器。 宁音没明白娘子话里的深意,可她很快就懂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