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倒是为咱们服次一等的齐衰?” 曜初坐在妹妹身旁,一时不语:为什么不直接改成斩衰?当然是因为,那还是不能够的。就像是在荆棘中劈出道路,不可能一开始就是通天大道,只能先是一条小路。 而…… 曜初忽然想起姨母的话:“走的人多了,就成了大路了。”得先让人知道,这条路可以走,原来不是绝境。 于是曜初伸手揽住妹妹,轻声安慰觉得不公不忿的妹妹:“没关系的,令月,慢慢来。” 她看向外面:“你要知道,这一次朝堂之上论三年齐衰,是一次决然不同的开端。” 自周代成《仪礼·丧服》至今,历朝历代皆有大儒为此注释,为礼法增添一层一层的光环,而此五服为礼所至重,从未变过! 故而曜初知道:母后所行之事,是‘古今更变之尤大者’![2] 将从这里开始,作为摄政者,母后正式在以权力,挑战礼制原则和朝臣们用以攻讦她的伦理秩序。 “战者非兵……” “姐姐?”太平听到姐姐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句话,不由抬头问道。 曜初回神:“没事,我就是想起了姨母家中的一幅字。” ** 而此时,姜沃的想法正好与曜初相反:如今朝堂上庭辩成这样,不少朝臣看起来都要撸袖子干架了,还是挺像战兵的。 不知是热的还是愤怒,好多朝臣都满面赤红。 此诏一下,当即有礼官站出来道:“《丧服四制》有云:‘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家无二尊,故父在为母服周者,避二尊也。”[1] “臣奏请天后务详明正礼!” “此等礼法如何改得?” 话音刚落,便见丹陛之下的座椅上,有紫袍金带身影站出来。 “天后,臣有一言。” 姜沃手持笏板,向丹陛之上请命。 天后颔首:“姜相为中书令,按制‘佐天子而执大政’,掌制诏宣敕,可尽言之。” 姜沃方才就已经整理过腹稿了,此时得了天后这句话,对着丹陛之上一礼。 然后转身,面对满朝文武。 紫色袍袖,与手中玉质笏板,在空中划出一道有些凌厉的弧线。 “如何改不得?” “礼法不是天降,更非地生。”姜沃今日是做足了功课来的,说的,也是她多年来,一直想说的话。 这些年,她在朝上看过多少次媚娘为礼法所谏,也有多少次,自己被礼法所困? 为什么改不得? “今日诸公所争论的丧服之事,说的铿锵有力道周礼不可改。” “然而古之周礼到底为何,今人皆已无法分明!” “只说三年丧期,到底何为三年?就众说纷纭。” “东汉郑玄道周礼三年为二十七月,王肃却以为是二十五月。” 各个口口声声说尊古礼,然古礼为何,连古人都不确定。 “连孔门圣训,子思、子游、子夏尚且为齐衰之制而争论不休。”她认真请教提出异议的礼官们:“那诸位何来的这般言之凿凿啊?” “况且,古随今变。” “自周朝至今,所改之制何其之多?” “周朝墨、劓、宫、刖,如今刑法已然改之不用。” “周朝冠冕衣裘,乘车而战,如今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