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绪。 先行正礼。 文成公主垂眸整理下心绪,而姜沃则上前,按照鸿胪寺吊祭的礼仪,为赞普颂唐使吊祭文。 她已然将祭词背的纯熟,然而还未开口,就见负责迎接他们的吐蕃大臣面色凝重出来阻拦,先用生硬的汉语:“等等!怎么回事!” 然后就叽叽呱呱说了一串吐蕃语。 姜沃余光见崔朝脸色变了,就知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崔朝还不是专业的译语人,对吐蕃语不过懂四五分,都听得面色不好,可见里面有些词必是颇为过分。 译语人深吸了一口气,很快翻译过来。 他省略掉这位吐蕃官员一些表示荒唐感的语气词,只将语意翻给这位太史令:“吐蕃国俗,妇人无及政。更有贵壮弱贱之分。” 译语人继续道:“所谓贵壮弱贱,便是吐蕃向来是重勇武强壮者——出门在外,都是少壮在前而老人在后,作为女子,哪怕是母亲,也要拜强壮的儿子。”[1] “哪里能让一个女子来吊祭先赞普。若大唐使团诚心吊祭,应当换旁边这位随行将军来。” 随行将军……姜沃目光转到此番负责护送使团的薛仁贵身上。 吐蕃人还挺会挑的。 此番出行吐蕃,需猛将率兵护卫,薛仁贵便从守玄武门变成了守使团,暂领右武侯将军之名。 此时听吐蕃朝臣语,不由双眉紧皱。 不由去看太史令:他知这位太史令性情谦和不争,又素与人为善。此时倒有些担心她听闻吐蕃国俗后,会入乡随俗也退一步免生争端。 这一步可退不得。 好在,薛仁贵很快放心下来。 太史令依旧是清淡如云的神色,但言辞却笃定无改:“我乃大唐使节,领圣命而来,自当亲行吊祭之礼。” “再有拦阻,便视为吐蕃兵袭大唐使团。” 薛仁贵闻言心下安定,抬手握拳往下一顿,原本只在祭堂门外列队的精兵,便齐齐往内走一步。 那吐蕃朝臣明显左右为难起来,又不能当场跟大唐使团打起来,又不能坐视一个女人来念吊祭文。 他叫过身边一个吐蕃士兵,吩咐了两句,那士兵就快步跑出去了。 显然是出去请示了。 然后他用生硬汉语道:“请唐使等候片刻。”又对译语人叽里呱啦说起来。 姜沃这回都不等译语人翻译,直接开始走自己的流程——笑话,何必等你安排! 大唐的吊祭文书早已送到吐蕃新赞普处。 相当于唐使吊祭一事已与吐蕃完成了官方的交接,此时来走流程。 如何能容吐蕃朝臣在这儿挑肥拣瘦,一会儿想临场换人吊祭,一会儿又要暂停等他去请示能做主的人。 简直滑稽。 吐蕃朝臣再想拦阻,跟随使团而来的唐军已然以手按刀——祭堂前见刀光不吉,已然是给吐蕃留了最后的选择余地。 若再拦阻正使祭拜,就要动兵戈了。 剑拔弩张间门,一直肃立在旁的文成公主对吐蕃朝臣道:“退下!” 然后换了吐蕃语,语气肃然对那将军说了几句。 译语人在旁低声翻译道:“公主在说‘先王祭堂何以放肆’。又道‘先王当年迎娶大唐公主,执子婿礼,称永修其好,如何今日拦阻唐使祭拜。’” 吐蕃朝臣看起来依旧不甘不愿地退下了。 姜沃只静候文成公主话尽,便径自诵起吊祭文。 甚至还是符合语文课本要求:有感情的背诵全文。 吊祭礼毕。 姜沃终于能走到文成公主面前。 “公主,臣奉陛下诏书至此,迎公主归国!” * 时隔多年,姜沃再次与文成公主对坐。 她坐在毛毡之上,双手接过文成递过来的羹酪。 文成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望着姜沃道:“我早知赞普病逝,必有使团会来。也曾想过许多次,他们会给我带来什么旨意。” “应当是恩赏吧。” “厚赏我愿继续留在吐蕃,为两国修好。”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