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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不,我可没那么说。”

    苏恩幼要掩饰自己地裹着胳膊耸了下肩,看回前方:“说你成熟,但没讲幼稚,您可别把我的话偷换概念。”

    段淮叙没与她争论,只发觉她耸肩这一细微动作。

    小姑娘扎起的丸子头周围的碎发都被风吹得四散,他侧眸轻轻抬手示意秘书。

    后边一直跟随同行的秘书立马往前把外套送上,恭敬说:“苏小姐,风大天冷,您可以加个衣。”

    苏恩幼本在看景色,有一点冷但不是不能忍受,秘书忽然递衣时她怔一下。

    这是段淮叙私人秘书,要做的事有许多。譬如上次送琵琶,再譬如这次陪同随行,为的也是老板包括其同行友人手边有什么事能立马添上办上,这是他的职责。

    可苏恩幼充其量也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出门在外投简历不碰钉子也算好的了。

    哪体会过这种待遇。

    段淮叙说:“这外套是崭新的,我没穿过,只是今天出门临时拿的一件,你可以放心。”

    她不是太冷,但当生人面前不好拒绝,也就接过拿手里:“谢谢。”

    感受着手中来自高定外套的细腻质感,心里也不免感慨:他好绅士。

    这是从那些毛头小子身上都感受不到的细节。

    明明她只是很细微的一个动作,却也能察觉到。

    温文尔雅的成熟男人,细节行为总是加分。

    她把衣服好好拿着,虚虚抱怀里,说:“说实话,小时候喊你五哥,那确实是有些不懂事的行为。后来又叫你叔叔,是我才搞懂我们两家的辈分,我认为哪怕没有我当时的男友,我喊你叔叔也是应当的。”

    称呼的问题,久别经年,他们才再次提及。

    段淮叙看上去好似没什么特别反应。

    但,其实她多少是想看看他对这事反应的。

    段淮叙只说:“称呼方面,你觉得怎么顺口就怎么好。”

    苏恩幼说:“那如果我一定要你一个答案呢。五哥、小叔,这两个称呼可完全不一样。”

    段淮叙像意会过来她话中含义,看向她。

    于他面前向来柔和的小姑娘却破天荒直直回视他。

    他也知道。

    喊他五哥,因为他是她两位兄长的好友,结拜兄弟,那他们就是平辈,可以谈及一些其他的。

    但要是叔叔,他当然可以是她的一位叔叔,那他也是她前男友的叔叔,他们之间可就没有任何私情可谈。

    而段淮叙望着眼前小姑娘精致小巧的脸蛋,拿着他衣服拘谨却又敢试探他的模样,与她三年前在戏台子上,含情脉脉唱那曲《太真外传》截然不同的。

    那时的她大胆、伶俐,第一本“亭栏惊艳”,小姑娘一袭青衣着花旦妆随其他演员们迈台步走出,因是初次登台,小姑娘显得很是青涩。眼神清亮,却也掩不住的精气神,望着台下,玉润珠圆、声情并茂地唱着词。

    当时也只是业余戏台,段淮叙也是被好友拉去听曲的,没想是一群大学生受了应邀来唱京剧选段。

    说起京戏,段淮叙也就留下来观了。也就是人群中,一眼从众多小花旦中辨出那位娇小姐的身影。

    那大抵是她大一,后来去稍作了解也才知道。

    是友人在说:“淮叙,你看戏曲学院那位今年艺考分数第一的小妹妹,这么浓的戏妆也没掩得住那漂亮脸蛋啊。听说名叫苏恩幼,长得那可是一等一,而且还是大一。”

    苏恩幼。

    段淮叙也是听了这名字才发觉,当即捏着手心的两枚麦穗虎头像想到什么,视线不免多往她身上去了两下。

    是她。

    七年过去,她长这么大了。

    不像记忆里黄毛丫头的样子,更是名门大家闺秀。

    友人又说:“我记得你侄儿是不是最近经常往戏曲学院跑来着,你说他一学舞蹈的去人家学校干嘛啊,别不是在追这位。你也要盯好你家那些个晚辈,别整天个往外跑,还惹得你家老爷子生气。”

    段淮叙当时未置可否,只扯扯唇。

    这也符合他一贯在他人眼中的印象,不置可否,也不为任何女性而停望。在旁人眼里,他当时态度也挺淡的,后来也就认真看戏,友人们简单谈两句事。

    可没人知道,那一夜,他多打量了她好几眼。

    也像鬼使神差,又或许是因知道她是苏笙安的那位妹妹。

    段淮叙盘着手里的两颗文玩核桃,视线总不自觉地往台上那抹熟悉身影看。

    再之后,深黑露重的夜晚,他乘轿车回宅邸。

    路过大剧院的路口之时意外看到前来接人的侄儿,安嘉熙一手拿外套另只手撑伞就那么站路口边等她。

    豆大雨珠随风刮落在车窗玻璃上。

    很快又汇聚,融合,流入至饰条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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