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温和的嗓音贴近,是她长兄乔时清。 “乔大哥,姐姐方才饮了酒,有些醉了。” 乔时怜始才发觉自己身侧坐着的女子,亦是此前在她耳边说话者——方杳杳。 她心头顿时冷如寒冰,连着适才醒来尚有些混沌的脑袋都蓦地清醒了。 方杳杳正抓着她的双手,澄澈的眼里满是关切。 再见前世害她的设局者,乔时怜抽出被方杳杳抱着的手,剜了她一眼,眼底嫌恶之色尽彰。 从前方杳杳便是这般,事事粘在自己身侧,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妹妹。 倘若不是一朝被害,乔时怜只怕难以瞧出这张纯净面皮下竟包藏祸心。 乔时怜不由得讽笑,她装得可真够好的。 若非众目睽睽,乔时怜真想把毒药下到酒里,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也体验一番被强行灌入毒酒是什么滋味。且在这之前,还得身败名裂,为亲人所抛,为世人唾弃。 乔时怜忆及前世种种,心头的不适越发翻涌难耐。 眼见乔时清心切步来,乔时怜顺势站起身撇开方杳杳,对他勉强扯着唇角,一副尚未回魂之样:“哥哥我没事…只是方才酒盏里有虫子,吓着我了。我现在有些头晕,想回屋内歇会儿。” 乔时怜已是极力维持着自己端淑得体的形象,怕被周围人看出端倪。好在一众也是以为她惊吓过度,并未多想。 当下她确实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歇息。 她心绪很乱。明明自己尚是漂泊山野的鬼,怎就又成了人?这里太过嘈杂,闹得她头疼,让她难以集中精神。 “好,我让秋英扶你进去。”乔时清点点头,眼底掠过一丝迟疑。 方才他瞧得真切,妹妹望向方杳杳时,眼底冰冷,像是在看仇家一般恨不得杀之的眼神。 难道是那方家姑娘欺负怜怜了?可怜怜待她亲如姐妹,向来自己有的好东西恨不得全搬给她。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而方杳杳尚未从乔时怜那一眼回过神,她僵着身子坐在席中,心底已掀起骇浪。 难道…乔时怜发现了什么?不,不可能,她从未展露过自己的心思,也自认藏得很好。可今日乔时怜为何如此待她? 远离喧嚣处,秋英扶着乔时怜至别院客房歇息,她望着后者苍白面庞略感担忧,“姑娘,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乔时怜揉着额角,秋英便躬身退离了屋。 乔时怜倚在美人榻上,怔怔望着朱栏雕梁,闻着香炉中淡淡熏香。 她挽起袖,紧紧捏住了自己的手腕,感受着腕处传来的温热与力道,她始才确认——自己重生了,且回到了十六岁那年,太子所设晚宴上。 这一年太子及冠,圣上特赐落霞山别院予太子,秦朔便在此设宴邀请一众。而翌年三月…乔时怜便被圣上钦点为太子储妃。 此道赐婚旨意,亦曾羡煞京城众人。彼时人人皆道她是最适合不过的太子妃人选,更不用说秦朔本就对她用情至深。佳偶天成,不失为京中佳话。 情深?想到此处,乔时怜不禁冷笑。 “时怜…时怜……” 一稍显急切的嗓音破开此间宁静,搅乱了乔时怜的思绪,她下意识蹙起眉。 当然,还因为这声音的主人,太子秦朔。 乔时怜看着秦朔阔步走来,起身稍微敷衍地同他行了一礼。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