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演习重地,连生救他的时候,他一口咬定自己是不小心走进山里,连生也就送他回家了,谁知在路上被他骗进了猎户设的陷阱,他的腿就是被陷阱里的刀头伤到,陷阱又太深了,他被困了三天两夜,等爬上来的时候,腿就彻底折了,后来也去大医院看过,医生都摇头,说来晚了。” 秦艽鼻子发酸。 是啊,被困那么长时间,错过最佳治疗时机,神仙来了也没办法治好,自己这几年每天晚上帮他理疗,又加上小针刀纾解,也只是能让他恢复正常功能,减少受限而已,骨头是实打实伤了的。 秦艽不敢想象,被困的那三天两夜里,他该是多么的绝望,又是什么让他坚持着熬出去的。 “那小间谍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咱们龙国的土地生他养他那么多年,他居然被人家几个鸡蛋就收买了,还专挑咱们的解放军欺负,他把连生骗过去,其实就是想……想……”让他死。 洪霞一个文化人都气得骂脏话了,她教过那么多孩子,有调皮的,有爱打闹的,有熊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坏的。成年人,通常都会对小孩没什么防备,更何况还是当地农民的孩子,谁也想不到他居然可以那么坏。 难怪那天火车上他会说“有的小孩是魔鬼”,原来是因为这件事。秦艽赶紧问,“那后来呢?” “后来,连生爬出来后,孩子被抓了,才发现他们村里这样被收买的小孩不少,但其他人都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只有这个坏胚,还真让他把军区内部地形图给画出来了,再加上连生指认,他自然是进去了,因为这次立功,军区领导还说要升他的职,但他却申请转业了,我还奇怪呢。” 其他人不理解,他为什么不趁热打铁再往上走走,就连赵青松当初都觉得贺连生错过了翻身的机会,可只有秦艽知道,他这是失望了吧。 对国家未来的“花朵”失望,子弟兵在前面冲锋陷阵流血流汗,这些孩子却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去做坏事,甚至小小年纪就敢杀人。 诚然,这有当地落后,教育缺失的因素在,但那个时候的他,也钻进了牛角尖,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所以离开了军营,去海城当一名普通的技术员。 此刻的秦艽,真想抱抱他,视线在人群中找到他,此时他正托着豆豆,挨个介绍笼子里的动物。似乎是感应到妻子的目光,他回过头来,冲她安抚的点点头,又继续跟豆豆说话。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秦艽就是眼圈泛红。 豆豆记性好,爸爸介绍过的动物她一遍就能记住,不像哥哥,走一段忽然想不起前面那个动物叫什么了,有时候还会再问一遍,她就会机灵的抢答,小嘴叭叭特能说。 但她也真是个好奇宝宝,见到啥都要问“这是什么”,逛到最后,小虎哥哥都被她问得耐不住了,但二叔的耐心却还是那么好。 “二叔真厉害,就没他不知道的。” “二叔对妹妹真好。” 秦艽好笑,摸摸他头顶的旋儿,“你爸爸也好,你看他一路帮咱们拎东西,多累啊。” 贺宝生就是典型的人好话不多类型,帮俩孩子拎着外套和水壶以及装满各种吃食的书包,一声不吭的走在最后,护着所有人。 下午五点多从动物园出来,六人直奔公婆家。 他们自从北大荒回来后,医院也重新给他们分配了宿舍,哪怕跟大儿子家离不远,他们也不去跟前凑。 秦艽本来出门前是带了钱的,打算上婆家的时候买点菜和营养品,但今天知道了贺连生小时候的遭遇,她买菜?屁都不想给他们吃! 要不是看在他们还给豆豆寄过几件衣服和小包被的份上,秦艽今天压根都不想来这一趟。 * 老两口住在三楼,秦艽走在最后,豆豆被爸爸和哥哥一边牵着一只小手,蹦跶着,像个小兔子似的来到门口。 敲了好几下,门才从里面打开,一张白皙、细腻、光泽的中年美男子脸露出来。 秦艽以前觉得老贺头是风光霁月、温润如玉的美男子,现在看见贺荣才发现,他爹更美! 真的就是那种翩翩公子,陌上人如玉的感觉,即使在农村待了这么多年,脸上依然一块晒斑,一丝皱纹都没有……难怪,安淑珍当年会为了他未婚先孕,又会为了留住他而生孩子。 这样的美男子,别说女人没抵抗力,就是男人也不一定能幸免,秦艽这个内心已经先入为主厌恶他的人,还是被惊艳了一把。 “你是……”贺荣看着眼前这个高高瘦瘦,脸色不太好的年轻人,似乎是从遥远的记忆里掘地三尺,终于想起来,“哎呀老二,你都这么大了!” 沉默。 秦艽也不勉强贺连生,自己非常平淡地喊了声“爸”,又教仰着脑袋的豆豆喊爷爷。 豆豆看了看不张嘴的爸爸,又看看“爷爷”,小脑袋一转,专心看墙上小孩乱七八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