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门口坐着几个汉子,穿着和阿勒古一样的衣服,警惕的朝他们看过来。祁景注意到,寨门的不远处还有一座瞭望的角楼,那上面也有人在向这边张望。 一个皮肤棕黑,浓眉大眼的后生站了起来,走过来问:“你们是谁?怎么过来的?” 阿勒古刚要开口:“我们……”却忽然停住了,瞪大眼睛盯着这后生,惊喜道:“桑铎,是我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那叫桑铎的后生愣了一下,仔仔细细看了他一会,一拍脑门:“阿勒古?” 阿勒古用力的点点头,桑铎一把抱住他,激动道:“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两人的眼眶都红了,桑铎说:“自从你走了之后,我一直很想你……真没想到,我们还有能再见的一天……” 他的声音哽咽了。 阿勒古擦了把眼角的泪花:“我们进去说。” 桑铎点了点头,回头对那几个汉子说:“让他进去,你们别声张。” 他像是这群年轻人的头,很有话语权的样子,没有人反驳,就让开了路,放他们进去了。 桑铎注意到了祁景,但也没多问,只皱眉道:“你这身打扮不行的,一看就是外乡人。” 他脱下身上的羊皮褂,给祁景套上,又在地上抓了两把土,直往祁景脸上糊去,祁景差点吃了一嘴土,挡了一挡道:“这是干什么?” 桑铎道:“不这样,怎么办?”他的汉语听起来还有点生硬,“你装成麦陇佬,才能混进去。” 祁景悄声问阿勒古:“麦垄佬是什么?” 阿勒古道:“就是你们说的流浪汉、乞丐。” 祁景一噎,只好自己也拿了把土往脸上糊,一番打扮后,就见他衣衫褴褛,面色土黄,头发乱得鸡窝一般,说不出的狼狈和憔悴。祁景心生悲凉,他好好一个大帅哥,现在再给个拐棍和瓷碗就可以直接开工了。 桑铎却还不满意:“这双眼睛不好。不要看人,不要和人对视,要佝偻着走路,走起来要摇摇晃晃,喝醉了酒一样,才像样。” 祁景心想,早知道,要江隐教他几招好了。这种骗人的把戏,没人比他更擅长,偏偏还把他一颗心都骗走了。 这里的建筑风格以木头为主,多是四角支起来的土楼,顶棚斜斜的罩下来,不存雨水,又能遮阳,但道路显得也较为狭窄。鲜花还是处处都有的,最令祁景惊讶的是,路上居然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鸟兽动物,一步一步的踱着,姿态闲适,同这里的居民一样怡然自得。 阿勒古把他的头按下去:“不要到处乱看。” 忽然,一声呼唤传来:“桑铎!” 祁景低着头,就见一抹漂亮的藏蓝色百褶裙出现在了视线里,来人显然是个女子,穿着短褂和长裙,声音嘹亮清脆,一听就知的泼辣:“这是谁?哦!又是一个麦陇佬!我刚打发走了一个!这些人就知道趁农忙打秋风!” 她用汉语和祁景听不懂的语言掺杂着说了叽里咕噜一大堆,桑铎好不容易打断了她:“阿月拉,你少说点话吧,我耳朵都要聋了!” 阿月拉噗嗤一笑:“我是替你抱不平呢!” “不过给他几口剩饭,值什么。你啊,快去找你的情郎去吧!” 阿月拉羞红了脸,佯怒的骂了他几句,就急急的跑开了。 桑铎悄悄的对阿勒古说:“阿月拉和勒丘看对眼了,每天不见一面,心里就像有小爪子在挠……啧啧。” 祁景有一点不太明白:“这些麦陇佬,遇上了就一定要给饭吃吗?这里还有什么说头不成?” 阿勒古道:“还真有。在万古寨里,地位最高的人就是神婆,神婆不分男女,从小孩子的时候就要选出来,经过很多考验,最终只有一个人能成为神婆,剩下的都要被流放。传说中,被流放的人兜兜转转,总会回到家乡,因此也有一种说法……麦陇佬就是当初那些孩子。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点通神的能力,我们也必须尊敬和善待他们。” 桑铎撇撇嘴:“话是这什么说,谁知道有多少懒汉顶着这个名头当麦陇佬,成日间游手好闲,只管讨饭吃。” 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一幢小楼前,有个人影在不远处踌躇不前,对面胖胖的女人面露难色,和他僵持着。 桑铎远远的招呼:“阿娘!怎么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