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家破人亡落得如此惨淡的结局,即便是外人听了也不免有些唏嘘。 几经犹豫后,荀嬷嬷也没再坚持。 她眉间皱了皱,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说句不该说的话,太子妃不要怪奴婢言语冒犯。” “如今老侯爷去世已久,许家又因意图谋逆落难,您早就不是那个金尊玉贵的侯府嫡女了。太子殿下为人宽厚看在玄甲军多年来保家卫国劳苦功高的份上不计较这些,依旧让您做正妃的位子,还要封您为皇后,这可是天大的恩宠,您就别总端着您那天之娇女的身段了......” 话匣子一打开,白嬷嬷便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 都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就算她马上是要做皇后又怎样? 靖安侯已经不在了,宸贵妃搬进佛寺修行不问世事,没了许家可倚仗,满东宫上下哪个不知道她不过就是个名存实亡的太子妃。 若不是太子殿下登基在即,不可轻易失百姓与众将士心,皇后的位置兴许还落不到她头上。 毕竟太子因为从前那些宫闱秘事恨透了宸贵妃,也恨透了让他尝尽受制于人滋味的许家人。 “奴婢知道这段时间太子妃因为靖安侯府的事忧思过重伤了身子,不过到了这会儿还是请太子妃以大局为重,靖安侯府的事已成定局,殿下当时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许明舒心中一阵苦涩,迫不得已的苦衷, 是啊,连他当年娶了自己也是因为迫不得已。 只可惜,当时的她并未看懂萧珩玉树琼枝的外表下极力压抑着的隐忍。 类似的话,这段时间她已经不知道听身边的人说了多少遍。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萧珩让她做这个皇后的真正目的。 靖安侯府百年间战功赫赫,一手带出的玄甲军更是战无不胜,积累了不少声名与威望。 她父亲死在返程的路上,许家又莫名其妙卷入谋逆案,如此种种本就惹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萧珩想得到许家兵权,荣登大宝,就必须让玄甲军真正为他所用。显然,许明舒作为靖安侯府唯一的血脉成了他笼络人心最好的一步棋。 心底的一抹寒意逐渐蔓延至全身,她幽幽开口:“嬷嬷教训的是......” 荀嬷嬷见她如此恭顺,又数落了几句方才带着几分得意地离开。 期间沁竹几次想上前争辩,都被许明舒不动声色地拦下来。 沁竹虽是心中气愤,但想着自己再多说什么只会惹得自家姑娘不快,只能扭头偷偷拭泪。 靖安侯府出事的这段时间,许明舒流尽了眼泪,做尽了努力。她连日奔波苦苦求情,可惜世态炎凉,偌大的侯府就像被连根拔起的树,人人恐惹祸上身。 她也曾不顾一切地哀求萧珩能高抬贵手善待许家,可萧珩看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许明舒,你们许家人有今日都是咎由自取!” 自那以后,她被禁足在这东宫里,一晃就是一年。 … “兖州之战大获全胜,兴许不出两日邓砚尘便能抵达京城.....” 许明舒伸手将梳妆盒内,那枚珍藏许久的明月簪递到沁竹手中,嘱咐道:“你将这个送去他府上,就说...就说簪子断了还要劳烦他修补。” 沁竹皱眉不解问道:“奴婢现在就去吗?可小邓将军不是还没有回来吗,更何况姑娘你这边......” “去吧...”许明舒打断她轻叹道:“过了今日,我就要困在这儿,做这后宫中许多无趣女子中的一个,连同着你们再想出宫都变得难了。” 她抬手替沁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一直以来静若死水的眼眸起了几分波澜。 这丫头自幼同她一起长大,如今神情模样也与她从前有几分相像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