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很疼,说话如破旧的风箱,嘶哑涩然,然而他很高兴,笑的开怀极了,重来这么多次,他终于把阿鸢一切的威胁,都尽数消灭,包括他。 只要阿鸢将清儿浊儿生下,她这辈子便是顺遂幸福的一生。 “我现在什么情况,快快说来,莫要瞒着朕!” 萧直的脾气,除了对谢期卑微到了尘埃里,别人谁不怕他,太医吓得跪倒地上,不敢隐瞒。 “陛……陛下,那金钱镖和剑上都有毒,金钱镖的伤口浅,可那剑刺中的地方,您有旧伤,那处本就是贯穿的伤口,多年不曾愈合。” 那个位置,左胸口,是她的簪子造成的伤,她当时并未留余力,是抱着要杀了他的心做的,若不是他天生心脏在右边,他当时已经死了。 “陛下,您现在伤上加伤,毒顺着伤口侵入肺腑,而且微臣还探查到,您体内还有另一种慢性毒,拖垮了您的身子,现在内忧外患,微臣微臣……” 黄村礼痛哭流涕:“怎么会,陛下身体里怎么会有慢性毒,给陛下的吃食都是奴婢亲自检验过的,谁能给陛下下毒呢。” 谢期沉默不语。 萧直笑笑,不见丝毫慌张:“朕身体中毒的事,尔等需牢牢烂在心里,对谁都不能说,否则,朕会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黄存礼,速速召集二品以上朝臣,在甘泉宫外等候,朕,有遗诏。” 他缓了缓,继续道:“黄存礼,拟圣旨,用印!朕去之后,太子萧泽继位,皇后垂帘听政,着天下兵马大元帅谢觞,首辅裴境,次辅方明,并礼部、户部、吏部、兵部四尚书为辅政大臣,辅佐皇后,皇后,持朕之天子剑,上可打幼帝,下可斩奸臣,对皇后不敬者,监察司可处置。” 说了这么一段话,萧直胸口起伏,喘的上不来气。 太医和几个奴婢吓得瑟瑟发抖,退出甘泉宫就被金吾卫们看管了起来,以防止他们拿捏住皇室把柄,会乱说话。 谢期一直在沉默。 殿内只剩他与萧直两人,手上温热,萧直握住了她的。 “阿鸢,别怕,我已安排好了一切,现在朝堂内除了帝党,后党,清流已经不足为惧,我的遗旨,他们会听从,泽儿年纪小你可心安理得摄政,若将来有一日,泽儿不堪大用,你也可以取而代之,想做什么,一切都随你,别怕……” 谢期豁然抬头:“你是不是知道了,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是,我知道。” 谢期满脸惨白。 他往下说:“泽儿不是我亲生子的事,我知道,你给我下毒的事,我也知道。” 谢期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要死了,还能露出如此温柔凝视着她的样子,难道他有后招? 萧直叹气,胸腔疼得他根本说不出来话,他视若罔闻。 “你既然知道,你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谢期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根本就想不出来,为什么,萧直是这样的人?主动将她与别人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还能立太子,她给他下毒,要他的命,他也能毫不在意? “我只想要你开心,阿鸢。” 剧烈的咳嗽过后,萧直感觉到生命在流逝,他要死了,但他并不在乎。 “你觉得亏欠萧琰,我可以代你偿还,你想要泽儿做太子,我依然可以依着你,你想要我的命,我也能给你。阿鸢,我只问你一句,你现在得到了所有你想要,你觉得,幸福吗?” 谢期的表情渐渐空白,完全不能做出回应,只能呆呆的,木木的看着萧直。 “对不起……上辈子那样对你,对不起……没能好好珍惜你,你消气了吗,可以,原谅我了吗?那么多次重来,你只记得我那一次待你不好,没关系,只要你能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阿鸢,抱抱我吧。” 他的神色那么疲惫,却那么温柔,满足的没有一丝不甘,最后的最后,他也只想再抱一抱她。 “我已经回溯了太多次,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了,大概是最后了吧,我实在不想,到这时都要带着遗憾死去,可以,原谅我了吗?” 谢期哭了出来,她不知为何会这么伤心,眼前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