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将木鸟收回袖口中:“不。我的,给你看看。” 容宁:“……” 她心头火蹿了一下又很快熄灭,撇了撇嘴,侧头不想看人。话是越来越简短,人是越长越讨厌。皇子就是如此。 她蹲着,半点没有大门大户女眷姿态。 身边衣衫沙沙声响了响。七皇子蹲到了她身边。 容宁余光瞥见了人动作,没吭声。她宁可看地,看走来走去的侍卫杂役,也不正眼看人。吹曲和唱悼歌的声音不停歇,她发起呆来。 细碎的声音传来,无非是说皇帝给予的礼遇。金鼎玉葬,特赐走安定门出殡,盛宠却哀。安定门,是将士出征时走的门。虽败,容轩短暂一生荣光功绩不可磨灭。 但死后不论荣辱,兄长都看不见。 她再也见不到兄长新的木雕了。 想到这一点,她迟迟没有落下的泪刹那决堤。没有嚎啕大哭,也不算是默默垂泪。只是好似眼睛不听使唤,现下只会冒水。 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容宁心想。当将军有什么好?将军出征那么麻烦,带着士兵要走几个月才到地方。她想当刺客,百里加急冲到北疆直接杀了所谓的北疆小皇子。让他血债血偿。 身边递过来一块手帕。 容宁接过,擦了一下眼泪,终于肯给点眼神,侧头恶狠狠质问七皇子:“你不哭来我家干什么?” 七皇子侧头,黑眸深邃:“我哭的话,你就不哭了?” 容宁的眼睛不受控,头脑却异常清晰。她如同整个身子被割裂成了不同的部分,说话语气甚至没带上哭腔:“我没哭。是眼睛里进水了。” 两人互相对视。七皇子如今十二,非七岁孩童。他不会被容宁一本正经的胡话欺骗。要是这样算是眼内进水,今日眼内进水的人不少。 他迟疑片刻,伸手抹去容宁脸上止不住的泪。他也是第一次见有人哭,会红着眼眶落着泪,说话语调却和平时一样。 手微凉,眼泪滚烫。他手被刺痛一样瑟缩了一下,然后果不其然被面前的容宁一巴掌拍走。 容宁打完人,看到人手上瞬间泛红。她用手帕再胡乱抹了一下脸:“哭可没用。哭上不了战场,杀不了人。我哥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她红肿着眼咧嘴朝七皇子笑开:“我会替他报仇。杀穿北疆。” 七皇子缓缓开口:“你是女子。大乾不差武将。” 容宁嗤笑:“你还是皇子呢。大乾也不差皇子。容家和寻常武将不一样,容家武将是镇乾之将,开国至今如此盛荣,哪能和一般武将比。” 她站起身来:“能决定容家上不上战场的,只有当今圣上。” “手帕我会洗干净还你。”容宁准备回娘亲身边去了,“殿下早些回。” 她头也不回走了。 七皇子站起身,没有等到容宁回头看他,没有等到容宁回头挥手。 …… 青山寺。 在屋外跪着等了几个时辰的侍卫,脸上悲愤。 他早早就来传了消息。当他听到少将军身死的消息,几乎睚眦欲裂。可身为容少将军的父亲,曾经的容将军容靖虎,到现在依旧关在屋内,正在“闭关”。 不允许任何人因任何事打扰。 侍卫攥紧拳头,手掌里几乎渗血。他终违背“军令”,愤怒开口:“定国公!您此刻不回容府真的合适吗?您难道连扶棺都不去吗?” 屋内容靖虎听到了,听得很清楚。 容家开国之功,得了定国公这一爵位,世袭。 自他残废之后,他很久没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