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抱,我现在可能走了。”为了表示自己确实很能走,她还特意把步子迈大了一倍,只差没跨成一字马。 钟绍京:“……” 倒也不必这么努力。 一行人走到钟绍京的书房,三娘很快被里头琳琅满目的书画以及文房雅具给吸引了。他家书房老大一间,不仅典籍摆了好几架子,书画更是多不胜数,光是二王、褚遂良等人的珍贵手迹便多达数千卷。 三娘感觉自己像误闯了一个巨大的宝库。 她忍不住问钟绍京:“这么多书和字画,您看得过来吗?” 钟绍京笑道:“你猜我现在几岁了?” 三娘看了眼他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子,再看了眼他布满了皱纹的眼角,犹豫着猜道:“七十岁?” 钟绍京道:“差不多,比你祖父都要大许多岁。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书画,花了六七十年去赏玩犹觉看不够,只恨不能把天下珍藏一览为快,哪里会有看不过来这么奢侈的烦恼?” 三娘才活了四五个年头,完全无法想象花好几十年在同一件事上得是什么样的执着与热情。 她只觉在外面走动以后见识了许多不一样的活法。 也许正是他们这些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才让他们在某些领域拥有寻常人无法比肩的成就。 日后她也能找到自己为之执着一生的方向吗? 三娘暂且还想不明白,只是贺知章他们的出现让她懵懵懂懂地意识到了点什么。那本是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触碰到的东西,却误打误撞地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这颗种子眼下还看不出有何特别,更没有人能预料到它往后会长成什么样的存在。 贺知章跟到越国公府来,主要也是想看看钟绍京刚搜罗来的二王真迹。 大唐的书画造假市场已经挺发达,二王真迹更是最经常被造假的对象,因为他们名气足够大,而且曾经备受太宗皇帝推崇,自然是造假者最理想的摇钱树。 这种情况下,购买者的眼力就十分重要了。钟绍京手头最不缺的就是钱,甭管真迹还是赝品,只要听闻市面上有这类字画在售他便会立刻买进。 最近他就新购得好几张“二王真迹”。 正巧贺知章今儿得空,他便顺嘴邀贺知章过来一起鉴别一下真伪。 三娘得知有今儿还鉴宝活动,一时也没心思抄书了,兴致勃勃地挤在他们中间看他们从起笔手笔的笔势分析到绢帛纸张的材质,只觉自己又学到了许多新鲜的知识。虽然不知道学来有什么用,但是机会难得,先蹭了这珍稀的名家鉴宝课程再说! 钟绍京见她在旁听得目不转睛,不由奇道:“你听得懂吗?” 三娘理直气壮地回答:“听不懂!” 钟绍京:“……” 三娘极有条理地分析道:“兴许我多听几次就懂了。而且我会把你们讲的统统记下来,等以后遇到这样的字画我也知道该从哪里看起了。” 既然三娘都这么说了,钟绍京两人便也没有避着她,一如往日般你来我往地认真讨论起来。 三娘津津有味地听了半天,不时还给他们奉上茶水润喉,直至书画鉴赏环节结束了,她才乖乖坐在钟绍京命人给她准备的书案上一笔一划地完成起今天的抄写任务来。 钟绍京两人见她很快便安静而专注地抄书,都觉得郭家祖父运气当真不错,一个大老粗居然能生出个这么招人稀罕的孙女来。 要知道他那儿子郭子仪可是武举出身的,难道三娘是随了她外祖那边? 说起来京兆王氏往上多数好些代大抵也能说是与太原王氏同出一脉,她外祖家这个王姓也算是名门之后。 即便科举盛行极大地削弱了世家望族的势力,许多人对五姓七望的出身仍是十分推崇,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家都会往上“认祖归宗”,纷纷表示自家先祖与五姓七望同出一脉。 至于老祖宗到底认不认他们这些儿孙,那一点都不要紧,反正咱对谁都是这个说法,说多了自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