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归本想趁机去温宅作客,但睨了某人一眼,怕某人也打蛇随棍上,便闭口不提,也提出告辞。 善善问:“娘,我发出去的请帖,他们都来了吗?” 两人齐齐停顿,朝对方看去。 “都来了。”温宜青应道:“来了十七个孩子,每个都来找过你,但你不在,他们说是明日学堂再见。” “十七个?是太子哥哥没来吗?” “是。” 善善早有准备,也不失望。 门口二人长松一口气,这才抬脚走出去。分别时,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两目相接,皆斗志勃勃。 温宜青将小女儿交给奶娘,自己将剩下事情处理完,才去关铺子的门。 合上门板之前,她注意到街对面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不知停了多久,外表平平无奇,却让她鬼使神差地多看了两眼。 正要收回视线时,马车的车帘忽然撩起,露出了一张冷肃俊朗的面容。 是皇帝。 温宜青:“……” 她飞快地收回视线,扶住门板的手又有些犹豫,再抬头看去,边谌仍望着这边。 等的是谁,不言而喻。 她咬了咬唇,还是提起裙摆走了过去。 到马车前的一段路,那段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温宜青轻声问:“您怎么来了?” “顺路。” “……” 住在宫里的皇帝能有几条路顺? 察觉到她的腹诽,修长的手指递过来一张请帖,边谌淡声道:“是善善邀请我来的。” 温宜青:“……” 她看着这张眼熟的请帖,眼皮跳了跳,只能懊恼地将请帖接过,说:“您来晚了,今日已经歇业了。” 边谌望向她的身后:“今日是你的铺子开业之日,我应当送你一句道贺。” “祝福我已收到,您该回去了。” 他并未反驳,只是问:“善善呢?” 温宜青轻声说:“她不在铺子里,已先跟着奶娘回家了。” “你铺子里的东西,替我包上一些。” “您买胭脂?” “家中亦有母亲姐妹,让我来捎带一些。” “……”一个皇帝何时成了跑腿车夫?她只道:“今日已歇业了。” 皇帝轻笑一声,道:“温老板,通融一下。” 温宜青:“……” 待她提着一盒脂粉再回来,又一张纸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 “我听太子说,善善吃惯了御厨的手艺,如今有些吃不惯家中伙食。”皇帝道:“明日会有一厨子登门自荐,此人信息皆在纸上,你若放心,便将他留下,每月工钱以市价给,若不肯,就将他打发走,他不会纠缠。” “……” 边谌的手一松,那张纸飘然落下,温宜青还没回神,下意识伸手去接,稳稳当当接到手中。 再递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边谌没有多逗留,温声道:“阿青,下回再见。” 他松手,车帘也悄然落下,温宜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车轮便已经转动,就像来时一样,不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走了。 温宜青怔在原地,望着道路尽头的天边残阳,长久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她揣着那张薄薄的纸页,怀中滚烫,如有千斤重。 忽然,她想到什么。 她低头翻开先前那张请帖,里面是眼熟的稚嫩笔迹,用歪歪扭扭的字体,郑重邀请了客人于今日来光顾重新开业的脂粉铺子。 可邀请人那栏,填的分明是四个字——太子哥哥。 …… 第二日。 善善来到学堂,与昨日没来得及招待的十七个小朋友都打了一声招呼,还请他们吃了宝芝斋的点心。 小朋友们个个吃得肚皮滚圆, 午休时分,她又如往常一般与太子一起用膳。提起昨日,太子也满是歉意。 “我本是想去的,可昨日功课繁重,忙完时天色就已经不早,就连那张请帖也不知去了哪。”太子歉意道:“善善,让你失望了。” “没关系的。”善善大方地说:“昨日下午我也不在铺子里,沈叔叔带我去看孙悟空了,太子哥哥,你就算来了,我也招待不了你。” 为表歉意,太子还是给了她一个歉礼——由宫廷画师所绘的孙悟空话本,这本讲的是六耳猕猴,真假孙悟空的故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