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闹寻死,都是没用的,但云霜更烈性,岑家的人,向来是宁折不弯的。 当时是冬天,进去不久,她寻了个机会,将头撞在铜炉上,烧烂了半边脸。从此只能做粗使打杂的事。教坊司的劳役苦重,奴婢被折磨死是常有的事。南祯也是想尽了办法,才保全了她。” “你说的小花枝巷里住着的,是南祯包下的一个私娼,也是当年的花魁,叫胭脂,她当年机缘巧合,把教坊司的奴婢典了两个过来,带在身边使唤,其中一个就是云霜。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南祯感胭脂的恩,所以包下她,养着她,也等于养着云霜,教坊司的奴婢,严格按律法,是不能出教坊司的,但花枝巷靠近教坊司,一道院墙而已,我们上下打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南祯建了那个院子,一切比照之前岑家的样子,对外只说是奴婢,其实在院子里仍然让云霜做闺阁小姐,胭脂反而是客人。他不是请你开过物品的单子吗?就是给云霜开的。” “他为什么不自己问呢?”卿云不解。 云夫人苦笑。 “你还不知道?南祯骨子里也是头倔驴。 云霜是教坊司的贱籍,除非圣旨,一辈子脱不了籍的。 南祯始终觉得是他的责任,他救不出云霜,就一辈子没脸见她。” 卿云震撼得说不出话,她虽然也知道贺南祯风流浪荡的外表下必定有隐情,但也没想到这样曲折,简直是传奇上的故事,像传说的人物都活了过来。 这样的屈辱,这样的决心,这样的义气,怪不得他在密林中有那样的操守,她从来只以为京中王孙只会养尊处优,就优秀,也是王孙的优秀。 没想到贺南祯能背负这样沉重的责任,怪不得他迟迟未娶,甚至为此惹上许多不堪的传言…… 而自己竟然还指点过他,要他洁身自好,卿云想到这里,不由得脸上发烧。 云夫人说自己执迷的正道不是一切,原来自己真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云夫人见卿云神色震撼,沉默不语,知道她听进了心里,才垂着眼睛劝道。 “卿云,你看,你看,世上的事,这么难,这么重,如同巨石压身,丝毫不能动摇,相比之下,一点理念的分歧算得了什么? 你虽然聪慧,但到底没经过什么事,凌霜也是一样,有这缺点,娴月略实际一点,也有限。也是你们母亲保护得好,所以你们经过的事少。 其实你想想这人间的大事,命运无常,非人力能移动,在生死大事面前,一点点争执又算什么呢。 你是聪明人,我今日劝了你,回去也会劝娴月,你们姐妹还是要齐心,日后再想起如今闺阁中的相处,都会怀念。人生聚散无常,不要辜负了好时光。” 这真是把卿云当做自家的晚辈来教了,卿云也知道她是看娴月的面子,所以来劝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好,所以起身深深行了一礼,道:“卿云受教了,谢谢云姨。” 第118章 如意 云夫人毕竟侯夫人,这样的场合总是忙碌的,主家很快就找了过来,邀云夫人去看戏,卿云却避让了,她站在亭外的树荫下,没有让景夫人发现自己。 “小姐,云夫人回去看戏了,咱们也回去吧。 这几天各种事打搅,小姐一场整戏都没看完,今日权当散心,好好看一天戏吧。” 月香见她神色凝重,沉吟不语,还以为她还在为娴月的事伤神,所以解劝道。 她哪知道卿云的心事。 不过卿云和她的关系原本也不如娴月和凌霜跟自己的丫鬟亲密,卿云性格沉稳,话少,做事前不会先说,所以月香很多时候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像今天,卿云就是站在树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吩咐道:“你让玉蓉回去家里,把小雁带过来,顺便把老太君送我的那柄玉如意拿来。” 月香有些不解:“怎么小姐忽然要那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