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不懂贺云章哪里不好,娘教给我就是了。”娴月也只是平静道。 桃染立刻明白,自家小姐肯定是已经知道二奶奶要说什么了。 娄二奶奶一见她这态度,又要生气,黄娘子努力解劝道:“二小姐也别故意惹夫人生气了,你哪会不知道呢? 秦侯爷的身份,你不是不清楚,捕雀处,秦侯爷和贺云章,是一正一副,官家的心思,世人都看得出来。 自古狼犬不同槽,就比如咱们做生意的,要是大掌柜跟二掌柜成了连襟,我们做东家的心里不得咯噔一下嘛?二小姐冰雪聪明,怎么会不懂这道理。” 桃染毕竟年纪轻,黄娘子这么一说,她才明白过来。 文远侯府的身份地位,她也隐约听说,据说官家是既敬又怕,秦翊的捕雀处首领的位置,是个虚衔,副职上放的贺云章,是官家的心腹,与其说是辅佐,不如说是看守。 要是三小姐和秦家的亲事定下来,自家小姐和贺云章也定下来,那这两人就成了连襟,官家心中,就如同黄娘子做的比喻,大掌柜跟二掌柜沆瀣一气了,店里的帐,还信得过吗? 那这么说,自家小姐和贺云章的事,是绝无可能了? 明明是该松一口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桃染心中却觉得有点怅然若失起来,不由得看向了自家小姐。 娴月的神色有点麻木的平静,她只是坐着,听着自己母亲和黄娘子一唱一和。 黄娘子劝一阵,娄二奶奶才冷声说道:“这些道理,我不说你也晓得。秦侯府是什么门第? 就不说门第,如今是郡主娘娘亲自定亲,秦翊也有意,不然为什么去认那件衣服呢?这件婚事是千稳万稳的。你和贺云章,八字还没一撇呢,有什么?是下了定礼?还是通了音讯? 恐怕荀郡主那一关都没过吧,更别说宫里了,贺云章是什么人,他的婚事,官家会不过问吗……” 她句句诛心,问得桃染都垂下头来。 不是这样的,桃染心中有个声音这样轻声说道:你没有见过贺云章和小姐相处,没有见过他看小姐的眼神,怎么知道他们八字没有一撇? 赵景和大小姐才是八字没有一撇,秦侯爷也才是那个眼高于顶的陌路人,只有贺大人,是无论三更还是五更,都会及时出现的那个人,就连秦侯爷也是贺大人替小姐找来的,贺大人才是真正的千稳万稳。 但桃染不敢出声,她也知道不该出声,因为自家小姐都没有辩驳。 她只是平静地坐着,双手安静地合在一起,漂亮得像兰花的手指绞在一起,手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着白。 “你趁早和贺云章断了,好好跟他说,别留后患。” 娄二奶奶见娴月脸色苍白,话锋稍微软和了一点,劝道:“你怕什么,你有的是机会,张敬程,赵修,连姚文龙都找机会跟我问了几次,虽说姚家咱们是看不上的,但也可见你的选择多,卿云和凌霜都定下来后,你有大把时间在京中王孙里挑个好的。” 但谁也不是贺大人啊。桃染在心中争辩道。 渡口安静地站着的,笑起来如明月入室的探花郎,赵修,姚文龙,谁不是贪恋小姐的美色?张大人会懂得一枝桐花背后的深意吗?谁又会安静陪她在渡口,看一场晚来的春风呢?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一次次,总是要往后退,从赵景,到如今的贺云章,世人都说娄娴月最漂亮,最厉害,不知道她是那个一次次被放弃的那个。 “凌霜不如你,她就这一次机会,没了真要去当尼姑了,上哪再找一个秦翊来和她性情相投呢?你让她一次,娘替她记你的情。”娄二奶奶语出诛心:“都说你们姐妹情深,是不是真的情深,就看这次了。” 这句话出来,桃染就知道,小姐一定做了决断了。 果然,娴月就自嘲地笑道:“娘太看得起我了,什么情深不情深,我也不过还在观望罢了。” 她甚至不愿意接“让她一次”的话,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答应了下来。 她一松口,不仅娄二奶奶,连黄娘子的神色也大大轻松起来,夸赞道:“还是二小姐明白事理,处事大气……” 娴月却没给她继续夸下去的机会,而是起身站了起来,道:“我累了,娘,我先回去了。” 娄二奶奶也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原本准备的十八班武艺都落了空,不由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