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白矾栽针,这还真是海龙皮?” 饶是她正因为云夫人和娴月的亲密在生着气,也不由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海龙皮是只有官家能用的,宗室用都是僭越,怎么安远侯府会有海龙皮?还让你穿回来了。” “京中王侯里,只有他们秦贺两家有,是当年文远和安远两位老侯爷征蛮时官家赏赐的。只有上百年的世家还记得这事。 如今海商不通,海龙皮早就绝迹了,宫中都没几件了。 贺家的海龙皮也只剩这件斗篷了,是之前先安远侯在的时候,因为云姨爱看花,春日雨多,就给她做的,其实用不用错羽缎都没什么,海龙皮本身就是防水的,云姨见我天天顶风冒雨的,就让我穿回来了。让我等春天过去再还她。”娴月烤着火道。 她说得云淡风轻,但娄二奶奶和黄娘子却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正如娴月所说,有些手艺,失传了就失传了,什么错羽缎不错羽缎的,也不过是见没见过的区别。 但有些东西,就算一辈子见不到一件,但开铺子做生意,就得知道。 不然说出去,你这铺子就是没见识,没见过真正的好东西。 就好像京中云晟街那家瓷器铺子,常年供着一件秘色瓷。也不为卖,就是告诉人,这铺子的底气有多足。 “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 这是做瓷器的人人都知道的诗句,虽然秘色瓷早已失传百年,但做这行,谁能不知道秘色瓷? 海龙皮也是一样,鱼鳞走刀,白矾栽针,都是拼海龙皮的手艺,也是鉴别的方法,娄二奶奶从小就背下来的。 从江南铺子开到京城,主仆二人都是第一次见海龙皮,没法不惊讶。 娄二奶奶手上摸着那件海龙皮,沉吟道:“云夫人倒真是一片实心,咱们什么时候也请她来咱家的园子玩玩才好。” “犯不着,她近来除了正宴,都不出门的。”娴月淡淡道:“等姐姐办婚事的时候再说吧,她还说要替姐姐备份大礼呢。” 她像是也累了,烤了一会火就回房了,更显冷淡。 凌霜见她近来情绪不高,也早早回来,见娴月已经梳洗好了,卸了妆容簪环,素着脸在床上思考什么,笑道:“你真要气死她?” 换了以前,娴月一定不用她明说,就知道她说的是娄二奶奶,但这次却愣了一下,道:“什么?” 凌霜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来。 都说她不明白世情,其实她非常明白,只是不遵守,比如她就知道,一般家中父母最不喜欢的那个孩子,往往都憋着一股劲,未必表现出来是讨好父母,但一定是有一股劲在的。 但娴月的那股劲好像泄了。 她不仅这股劲泄了,似乎连把王孙公子玩弄于股掌中的那股劲似乎也泄了,这些天不知道在折腾什么,也可能是家中在预备卿云的亲事,看了心烦,所以躲了出去。 “你最近怎么这么疲倦,是不是累着了?”凌霜坐在床边问她。 娴月摇摇头。 “那是张敬程那边实在没什么潜力?”凌霜问。 “也不是。” 娴月坐在床上,抱着腿,她身形纤细柔软,俯下身去的时候,那些乌云般浓密的头发铺在她的后背上,她像是真的犯困了:“就是觉得挺没劲的。” 什么没劲呢?她没告诉凌霜,但第二天说给了云夫人。 过两天就是麦花宴,娴月却不如以前上心,从麦花宴开始,花信宴便渐渐转淡,转暖,这时候便不再适合穿那些侬艳鲜妍的颜色了,翠色,天青色,淡蓝色,藕合色,还有各种深深浅浅的黄色衣衫就适合了,春日风暖,最踏青赏景,千山一片青翠,天也蓝得清清爽爽。这是卿云的季节了。 要是换了以前,娴月一定别出心裁,做出许多适合她自己的衣衫来。 她虽然穿浅妃色胭脂色这些颜色好看,但如果能用翠色间金带,或者用杏红与水蓝色相撞,也是很漂亮的。 但这次她只是一日日泡在那些花鸟之中,做她的发簪。云姨不免问她几句,她只是笑着敷衍。 到了那天傍晚,落日熔金,大家在琉璃阁外吹着晚风,一棵垂柳长满嫩绿色的新芽,在风中摇摆着。 桐花已经落了一地,云姨摇着扇子,和红燕说着话。娴月也拿扇子挡着脸,走了过来。 不知坐了多久,娴月忽然道:“麦花宴,我也不太想去了。” 她虽然最近慵懒,但无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