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燕答道,迟疑道:“可是是……” 娴月哪里管这些,直接裹上披风,道“桃染,去请贺少爷在偏厅见面,就说我有一句话要问他。” 她平时滴水不漏,除了自己匆忙,其实大礼还是守的,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也只敢隔着屏风相见,她和贺南祯素无往来,并不熟悉,在屏风后的绣墩上坐下,看见外面人影摇晃,是官靴的脚步声,高挑身影,穿朱红锦袍,像是要去上朝。 “原不该打扰贺少爷,但实在有一件要紧的事,要请问贺少爷。” 她抿了抿唇,真是棘手的情况,饶是她平时八面玲珑,也不知道该如何提及,沉默半晌,道:“实在是事急为难,事关人性命,请饶恕我失礼……” 她声音听起来极焦急,几乎带着点哽咽,名满京城的美人,这样的弱势,正常男子,早就甘为驱使了。 但对方语气竟然这样平静。 “直说无妨。” “有个传言……”她斟酌着开口:“是关于我家的……论理我不该说这事,但我知道贺少爷和世间俗流不同,不会人云亦云……” “如果你说的是令姐和李璟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屏风外的声音淡漠开口。 娴月大惊。 “事关闺阁声誉,请贺少爷慎言。”娴月冷声道,意识到失态后,想要挽回,道:“我知道贺少爷不是庸碌之辈,也不是捕风捉影冤枉好人的人,此事日后自会真相大白……” “但有个问题。”屏风外的声音淡淡道。 “什么问题?”娴月不解。 屏风外伸出来一只手,极修长,肤色冷而白,看得出是仕宦公子,养尊处优,屏风上绣着一整棵的桃花与云雀,被他一推,一扇扇折叠起来,在花鸟之后。 露出来的人,俊美,穿着朱红锦袍,也确实是贺少爷,却并不是贺南祯。 四王孙中从一开始就被娴月淘汰的贺云章,穿着锦袍,站在屏风后,平静地看着她。 娴月大惊,闺阁女儿不见外男,她本能地起身想往后退,但她毕竟是娄家的女儿,想看她惊慌失措,未免太小看了她。 “不愧是荀文绮的表兄,真是好礼节。” 她抿紧唇,素面的脸上,五官仍然艳如桃李,昂首道:“既然是这个贺少爷,那就劳烦贺大人你去给荀文绮传一句话,就说娄娴月说了,今日之事,我娄家必定加倍奉还。” “怎么奉还?”贺云章倒也不生气,还淡淡道:“也写一首情诗,去栽赃她吗?” 娴月神色惊讶。 “此事事关内帷,不是我们外面男子可以置喙的,但我送娄小姐一句话,内帷的事,生路,往往也藏在内帷里。”他平静道。 “男女大防,再待下去恐怕有损小姐声誉,失礼了。”他倾身朝娴月行了一礼:“请恕我先告退了。” 娴月楞在原地,看着他扬长而去。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贺云章,好像就是如今饱受争议的捕雀处的长官,名义上是挂在秦翊的御前侍奉里,其实是官家的心腹,捕风捉影,就是常人对他们的嘲讽。 以他的手段,大概真能解决这件事,生路也许就藏在他那句劝告里。 娴月没想到,等到她匆匆回了府,凌霜已经出门了。只剩蔡婳还在房间里看着书,见她进来,道:“凌霜要我告诉你两句话,一句话是‘她想到破解的办法了’。” “还有一句话呢?”娴月问道。 “等着看好戏吧。”蔡婳道。 奇怪的是,她说着这样痛快的话,脸上却并无笑意。 第27章 射覆 男客的曲水流觞宴,比老太妃的海棠宴是早一点的,一是勤勉才是读书的道理,二是老太妃确实上了年纪,参加海棠宴的夫人小姐们也都养尊处优,所以一般都是日上三竿才开始宴席的。 但今年老太妃学的是云夫人的方法,海棠宴在山上,就在永安寺里举办,地方大,又敞亮,还有一株上了百年的老海棠,花开的时候如同堆霞一般。 曲水流觞则在山下,就借着永安寺的泉水,在山下的花林里举办,这一处就叫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