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碰到我了!” 喻述语气急切,说完才觉得凶了些,赶紧抬头解释:“这是防疫规定,在人员密集的地方要尽量避免接触,接触后要赶快消毒。”说着把消毒液往前递了递。 隔着透明面罩,喻述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对面的人,睫毛上还沾着两滴未干的泪珠,好像凶人的不是她,被凶的才是她。 她这才真正看清他的模样,轮廓比四年前瘦了些,棱角分明,显得愈发冷峻。他目光落在她发红湿润的眼睛上,微微蹙眉,然后朝她伸开了手掌。 喻述赶紧低下头,对着他掌心按了几下。 他的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泛着冷意。掌纹很简洁,没有那么多枝枝桠桠,生命线又深又凌厉,事业线很长,爱情线很短。 喻述看着入了神,忽然觉得手相学或许也有些道理,全然忘了自己刚才拒绝封建迷信的那份坚决。 那人双手合在一起,姿势标准地示范了一次七步洗手大法,重新伸到喻述眼前:“可以了吗?” 喻述猛然回神,下意识“嗯”了一声,脸颊一片热气蒸腾,庆幸自己戴了面罩和口罩。 “你捡还是我捡?”他指了指地上的身份证。 “你、你捡吧。” 他翻过手掌,用食指和中指夹起卡片,少年带稍显稚气的脸庞闪了一下,藏进他手心,像在恶作剧。 “起来吗?”他问。 喻述这才意识到两人一直蹲在地上说话,赶忙攀住桌沿,试图优雅起身,可是一下午没吃没喝,又蹲了这一会儿,难免头晕眼花失了准头,后脑勺在桌角磕了一下,震得桌子抖了三抖。 这一撞,把她憋了半天的矜持全撞散了,干脆破罐子破摔,重重坐在椅子上,不再费心管理仪态。自己总共见了这人三四回,回回都是狼狈不堪,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甚。 好在这次她捂得严严实实亲妈也认不出来,也不必顾及形象了,反正他也不可能记得自己。 那人单手稳住摇晃的桌子,低头看向喻述的脑后,那里鼓鼓的,是她胡乱扎的丸子头。 喻述忽然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他时,发型比今日还草率。那时她正试图把头发留长,半长不短最是恼人,赶上期末周,她扎了个朝天揪就往图书馆跑,谁知碰见了几个月没在学校出现的他。 她甩甩头,把记忆从脑中驱散,开始按部就班走流程:“身份证。” 那人松开桌角,重新把身份证放在桌上,不偏不倚在她身前三十公分。 喻述举起手机扫描,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证件照上。 照片似乎是多年以前照的,头发很短,眼睛偏狭长,带着少年独有的清透明亮,看向镜头时却有些不耐烦。如果是那时的他,大热天排了半天队,遇上一个笨手笨脚的社工,大概不会这样有耐心吧。 这张脸在屏幕上一闪而过,就跳到了信息采集页面,第一行赫然写着他的姓名——陆归程。 虽然早就认出是他,可看见这三个字,喻述还是心里一跳,本就喑哑的嗓子险些破音:“手机号麻烦报一下。” 陆归程报了一串十一位数字,喻述朝采样处扬了扬下巴:“您慢走。” 陆归程略一颔首:“谢谢。”然后转身离开,疏离而客气。 他背过身,喻述终于敢细细打量。 陆归程肩宽腰细,侧脸线条清晰峻挺,短发浓黑,肤色本是冷白,此时被夕阳涂上一层暖色,中和了轮廓的冷峻。他的肩比四年前更宽了些,挺拔的少年意气却一分未减,步幅很大,不带丝毫犹豫。 果然是没有认出自己,喻述机械地伸手拿过一根采样管放到摄像头下面,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 陆归程三两步走到徐灵面前,桌子堪堪到他大腿。他摘了口罩,露出犀利的下颌线,然后躬下身子,双手撑在腿上。 采样完毕,他朝徐灵轻轻点了下头,唇齿一动,似乎也道了声谢。喻述捏紧了手中的采样管,还真是一视同仁。 下一位很快上前,喻述收回目光,待再抬头时,陆归程已经走到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