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推翻,妄图取代。 春早也曾不自量力过。 可惜原也的成绩就像平流层的大气一般稳定,偏科的论调在他身上全不成立。他是老师们心目中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最佳代表。春早忘不掉,高一校运会的百米跑,少年像一头舒展的雪豹飞驰在草野。终点处,男生们将他团团埋住,又捧得老高;女生的尖叫快把耳膜震破。 — 辗转反侧了一刻钟,再三确认外面无人,春早才快步走出门,解决被迫积压延后的内急。 从洗手间出来后,隔壁房间的门恢复原状——很难不让人怀疑,男生方才的露面只是幻觉。 可瞄到鞋架上那双多出来的大白船一样的板鞋后,春早的假设立即被推翻。 原也真的住来了这里。 并且只跟她隔着一堵墙。 春早往床铺里侧翻身,不觉盯着墙上的日历发起了呆,明天就要报道,分班后的新征程即将开启,上天却附赠给她一只意料之外的开学礼包。 新室友的态度无疑友好,但她并不擅长应对从天而降的人际。 譬如今晚,她的反应和举动就略显糟糕,如临不速之客,一面都嫌多。 好像不该这样。 但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 春早不再想,眼皮渐耷。 …… 翌日,春早照常被妈妈叫醒。 刚一起身,春初珍就靠来床头,面色神秘:“我看到隔壁那个男孩子了。” 春早忽略昨晚的偶遇,装一无所知:“什么样啊?” 春初珍说:“高高瘦瘦的,长得不错呢,像他爸,还跟我问了早。” 春早往门那瞥了眼:“他人呢。” 春初珍说:“回房间了。我起来没一会他就出门了,回来还给我们带了两盒早点。” 春早按压着睡乱的刘海:“他这么客气?” “对啊,一口一个阿姨的叫得可甜了,不收都不好意思,”春初珍无奈地念叨,又拧眉补充:“而且哦,他就一个人住这。” 春早讶然:“啊?” 春初珍将分贝降至最低:“我问了他,我说你家长呢,下午过来吗,他说他一个人住。” 春早问:“没人陪读?” “好像是,”春初珍哼声:“我就说家里有个小的怎么可能顾得上大的。就是他也没个姥姥奶奶的么,父母看着年纪也不大啊。” 她母爱共情地感慨:“才跟你一样大,怎么照顾得好自己?” 春早沉默下去。这一刻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可能是习惯了妈妈无微不至的围绕和照料,她心头涌出几分恻隐。 还有一丝,不合时宜的羡意。 换好校服,春早的刘海还是固执地维持原貌,像几根不安分的新芽。她抬手搭住,装不经意朝外走。 客厅里很安静,见不到一个人,春早这才放松神经。 洗漱完出来,妈妈已经将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粥摆上了桌,一旁放着刚热好的蒸饺和烧麦,应该就是她们的“新邻居”买来的点心。 而早点供应人的房门大敞着,灿白的光线透出来,朦朦的。 春早不再多看,坐去桌边。 春初珍端着煎蛋从厨房出来。去年年底她在菜谱app上学会了“太阳蛋”的做法,成品造型不输外头餐饮店。自打被女儿夸过一回,就有事没事在早餐上一展身手。 春早注意到盘子里叠放着两片煎蛋,提前拒绝:“先说下啊,两个我吃不完。” “谁给你吃了?”春初珍扭头就走。 停在原也门前,她全无生疏地往里探头:“哎,你出来跟我们一起用早餐呀。” “阿姨,我在外面吃过了。”男生清冽的嗓音隔墙传出,不高不低。 春初珍劝道:“再吃点嘛。你买那么多,我们都吃不完,正好我粥煮得多,你来一起喝一点。” 房内静默了一会,男生答应下来:“那谢谢阿姨了。” 为避免待会儿分餐多事,春早立刻将上面那只煎蛋夹回自己碗里,低头开吃。 心无旁骛是假象,她的余光始终留意着侧方动静。 拼租房的公用餐桌外形简单,是那种最为常见的松木桌,长方形,最多只能坐六人。 男生走去了她对面。 报到日的关系,他没有穿正式校服,还是跟昨晚一样的白色短袖。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