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强悍。 但珠珠走进去,只在上面两层还听见魔物凄厉的吼声,越往下,越是死一样的寂静。 之前远远望见洞里翻涌的血浪都消失了,不知去了哪里,幽暗的地道,只剩下满地的白骨,密密麻麻铺开,踩着白骨直走到最底部,珠珠一抬头,才望见地宫尽头一座恢弘的白骨堆叠而成的六角高台,高台正中的人头魔骨堆砌成一把王座,黑袍高大的青年男人一条腿支起,手肘杵着膝盖低头静静坐在那里。 他的右半边身体从肩膀到肚腹都变成白骨,粗壮健硕的臂骨,强盛凸起的胸骨和腹骨,透过一把把并排尖刀微微弯环的肋骨能清晰看见里面漆黑的内脏,心脏在缓慢的泵动,肝肺肠胃有如活物般贪婪地蠕动。 另外半边是完好的肉身,是一具健壮盛年的青年雄性躯体,但裸露的肌肉和皮肤遍布着深黑冰冷的纹路,像某种怪物体表天然的花纹,呈现极具压迫性而怪异的美感。 珠珠一直用帕子掩着鼻子,站在远处挑着眼打量打量他,不由幸灾乐祸。 哈,看这倒霉催的样子。 她就猜这家伙日子不会好过,现在看来,比她想得还要凄惨一百倍,居然变成这鬼样子,基本都不用考虑什么生活质量了。 相柳引珠珠上前,对着高台折身而拜,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禀陛下,大君到了。” 来者的脚步声打破了地宫中死寂。 一道步子轻柔谨慎,是他的忠仆相柳。 而另一道,轻盈散漫,却从没有在地宫出现过。 那脚步随意,没有规律,几乎像小孩子蹦蹦跳跳,鸟儿踩着细爪在水面踢踏而过,漫不经心。 这似曾相识的脚步声,像从水面中心一点而过,可泛起的涟漪,细小的、微不足道的,却渐渐汇聚,以至都将魔王从长久的沉睡中唤醒。 相柳保持着低头行礼的姿势,余光望见陛下终于慢慢抬起了头。 男人的半边脸孔也已经变成白骨,并不是玉质的细腻,而是像熔浆里锻造的不世兵器,呈现粗粝森硬的骨质。 那骨头压抑着冰冷的锋芒,当他抬起头,森白眼眶空无一物,只最深处,隐隐有幽深的鬼火浮动。 “苏…珍、珠。” 珠珠这才听见燕煜开口,他好像很久没说话了,叫她名字的声调像刀刮石片怪异又晦涩,难听得很。 “嗯。” 珠珠掩着鼻子,有点敷衍散漫地应了声,应完才想到自己还有个【和仙魔两界打好关系让他们互相去掐架自己闷声发财】的伟大计划。 “——” 她赶紧咳嗽一声,立时变了张嘴脸,虚伪地笑嘻嘻寒暄道:“好久没见啊,魔帝大人风采依旧。” “……” 魔帝鬼火一样的目光像无数抖落尘埃,缓慢的,终于凝落在少女的身上。 她站在高台百米之外,用手帕掩着鼻口,根本不掩饰地嫌弃着地宫里处处森然的血污和白骨。 时光是多么垂爱她,三千年的岁月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痕迹,她站在那里,红裙变成黑红狰狞的王袍,可白皙的脸蛋,桃花般的唇瓣,狭而圆长的凤眸仍然清明、干净,有如琉璃般澄明冷漠。 她还是那么年轻、傲慢、美丽,像盛夏的花,像剔透的冰晶,像一簇蓬然燃烧的火,目空一切,自在猖狂。 爱欲在她脚底下烧成灰烬,她在灰烬里重生涅槃,扑扇扑扇翅膀,就没事人一样,闲庭信步出来,又自顾自出现站到他面前。 她死了,又活过来。 魔帝凝量着她,忽然哈哈大笑。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又可怕。 珠珠冷冷拧着眉头打量他,心想他是不是在这鬼地方待久了,人都疯了。 珠珠正思考要不要问出来,就听魔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