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事物或起恶劣趣味时, 瞳仁就会像猫似的变得溜圆。 陈侧柏忍不住轻掐住她的脸颊, 吞没了她惊喜的呼吸。 他现在情绪一激动,身上就会裂殖出大量的漆黑黏物质。 如同黏稠绵密的蛛丝,一层一层地裹缠住她,在她的皮肤上蠕动、蔓延,拉出胶状的黏丝。 每次, 秋瑜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她表现得越抗拒,那些黏物质就裂殖得更快, 在她身上也裹缠得更紧,仿佛怎么也撕不干净的胶纸。 她只能强迫自己去习惯那种黏乎乎的感觉。 陈侧柏垂眼,见她眼中露出几分可怜的迷离,仿佛深陷黑色的浪潮,却无力挣脱。 她不知道,这副表情,并不会让他感到怜惜,反而会催生出一股恐怖的破坏欲。 那是一种畸形、癫狂而又混乱的冲动。 明知这是自己最爱的人,牺牲一切也要保护的人,却总想捕猎她,挟持她,进犯她。 为了不被冲动俘虏,陈侧柏离开她的唇,松开她的脸颊,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胛骨: “去前面看看。” 【2.梦中情屋】 就像在玩一个拟感沙盒游戏,世界因她的意志而变化,以她的意志为基准。 她可以令房屋平地而起,也可以令鹅毛大雪倏然落下。 秋瑜看不惯自家公寓很久了,立刻兴致勃勃地想再造一个。 只是,在“永恒空间”里,也要遵守基本的物理学定律——在“创造”之前,就得将一切细节都想好,包括房屋的地基、材质、内部构造、整体布局等等。 秋瑜随手“造”出来的那两个房屋,很快就塌了。 原因很简单,她“造”的时候,压根没有细想材质,也没有设计地基,房屋就像一堆草草堆起来的积木,坍塌是正常现象。 秋瑜一脸苦恼:“……这怎么可能建得起来!” 现实中的“沙盒游戏”,墙、地砖、房檐都是系统预设好的,她只需要轻轻一点,就能竖起一面墙; 在这里,她却需要先构想出建筑材料所需的成分。 比如,她想要创造出一块砖头,必须先想出砖头的化学成分,再想出每种成分的化学式。 光有化学式也不行,小到分子中的原子数目,大到每种成分的重量比例,温度、压力、反应速率和生成物的结构也必须考虑在内。 这不是游戏,这是一场计算量极其恐怖的考试。 秋瑜寒毛倒竖,几乎生出了逃遁的想法。 陈侧柏轻笑一声:“你想造怎样的房子?” “……这里可以用芯片吗?” “可以。” 跟陈侧柏在一起久了,秋瑜已经能从他简短的话语中领会到无限含义。 他说“可以”,意思就是,她在这里不仅能用芯片上网,而且绝对安全,神经不会受到芯片的损害。 秋瑜启动芯片,把自己的“梦中情屋”发给了陈侧柏。 那是一幢建造在山野里的别墅,整体结构简约清爽,卧室四面都是落地窗,正对成片的杉林,既能晒太阳,又能听雨声。 阳台更是直面雪峰,天高地阔,残雪鲜烈,隔着影像都能嗅到那股清冽干爽的空气,仿佛能将体内的浊气涤荡一空。 秋瑜寻思着,造一块砖头都那么难,积石成山、植木成林、创造出生机勃勃的丛林,岂不是更难? 她正要让陈侧柏量力而行,周围的环境就发生了变化。 山脉隆起,地面开裂,清澄的雪水自山巅淌下,形成清澈见底的溪流;嫩绿的树苗拔高,逐渐茁壮,开枝散叶,顷刻间化为幽静茂密的杉林。 秋瑜睁大了眼睛。 她甚至看到了鹿和盘羊,早已灭绝的动物。 陈侧柏的计算能力太恐怖了。 跟创造一块砖头不同,想要创造出生物,意味着他必须从生物体的细胞结构开始构建,同时模拟出生物体的生命周期和生活方式。 以鹿角为例,倘若要创造出符合生物学规律的鹿角,就必须明确鹿角的化学成分、结构、形状、大小、作用、生长速度和生长周期,小到钙磷镁,大到角的长度和直径。 仅仅是在脑中想一下,她的cpu就快燃起来了,陈侧柏却创造出了一头会觅食、会喝水、有视觉感知和嗅觉功能的鹿。 而这只是开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