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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脑,他们闹得难看至极,闹得仿佛水火不容。谢时雨没想说那么过分的话,没想用言语的利刃去戳伤谢臻,只是在谢臻的怒火中失去了理智,在谢臻一句又一句下彻底崩盘。

    谢时雨捂住脸,无声地颤抖着。手臂上的痕迹和腺体仿佛还在隐隐作痛,他拿出自己埋在肚子里好多年的秘密去反击,他用一个毫无证据的事情去反击,谢臻会不会信?

    估计已经恨他恨到一个字都不想再听进去。

    而他们大概是真的到此为止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谢臻没有再回家,谢天宇却长期常住在家里,无可厚非的,谢时雨每次想要躲,都能够被谢天宇准确无误地抓住。谢时雨一直保持着在家里,是期盼着有一天谢臻冷静下来后能够回来,是期盼着自己能够有机会和他重新解释一遍这一切,可是没有想到比和解来得更快的是……离别。

    那管高浓度的药物在争执之中,被歪歪斜斜地捅进谢时雨的身体里,他整个人身体热得发烫,腺体疼得仿佛几乎要彻底炸开,他跌跌撞撞地推开谢天宇,挣扎着从地下室的楼梯往上奔走,眼前的光一点点闪现,他浑浑噩噩地奔走着,逃出家院大门,踉踉跄跄地一味想着逃离,最后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神志不清。

    紧接着,就像是铺天盖地的疼痛,就像是钻心剜骨的感受,他坐在狭小的铁笼里,用鲜血淋漓的手指一笔一划写了谢这一个字,自此,眼前一片昏暗。

    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像是走马观花般走了一遭,他谢时雨,就像是吊着一口气,在阎王手里走了一趟。

    呼吸逐渐微弱,身体感知逐渐消失。

    然后这个世界上再无谢时雨。

    第81章 说再见

    81

    浑身镇痛,靳时雨总感觉浑身上下的所有骨头都被打散重组了一遍,他翕动着干涩的嘴唇,睁开眼,只能看见纯白的天花板,旁边晃动着几个人影,他喉咙很痒,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声之中眼泪滑落:“谢臻……在哪?”

    他的声音很微弱,微弱到似乎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靳时雨手指紧了紧,皱着眉毛慢慢重复道:“谢臻……”

    “谢臻在哪?”

    直到一张有些陌生的面容出现在靳时雨面前,他眼皮轻轻跳动了一下,看着这人翕动的双唇,耳朵迟钝到没有办法清晰地辨别出语句,他努力辨认着,缓慢地理解到——“他在隔壁病房。”

    靳时雨又想再问他还好吗,却没有什么力气再说话。

    卡车是从侧面直接撞向副驾驶座那侧,靳时雨受伤的程度比谢臻小不少,以至于靳时雨已经正常醒来连续三天,谢臻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靳时雨没法正常走下病床,只能依靠着靳寒派来照料的人推着轮椅去看看谢臻,也只不过是一天中嫌少的几分钟而已。

    靳时雨头很痛,连续很多天头疼欲裂,几乎要彻底炸开,不断在脑海中浮现的、陌生的场景几乎占据了他每个难眛的夜晚。或许可以说是没出息的,靳时雨每次回想起来,几乎是生理性地想要流眼泪,他不该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早已被成年人的世界淬炼的非常无坚不摧,可过去,这鲜血淋漓的过去,这痛彻心扉的过去,这兼并着那些他忘却的爱的过去,再次浮现时,靳时雨忍不住。

    这一天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等到完整的自己再次与谢臻相逢。

    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期待,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加深爱。

    靳时雨能下床的那天,自己延长了在谢臻床边的时间。谢臻的头发确实已经长长了太多,几乎已经超过了锁骨,他的头发断了一两节,显得有些参差不齐。苍白的脸在乌黑的头发之间,眼睛紧闭着,没有半点生机,唇上没有血色,安安静静地躺着。

    靳时雨伸出手,去摸谢臻的脸,手指指尖顺着他的眉毛往下滑落,轻轻触碰到鼻梁,再触碰到嘴唇。靳时雨呼吸放得很轻,他想去亲亲谢臻,却又靠近了一点又缩了回去,对着谢臻慢慢道:“哥。”

    “哥。”

    “哥。”

    靳时雨不厌其烦地喊了很多遍,就像是小时候那样,静静地喊出这个字。如果是换做从前,谢臻肯定很蹙着眉头,看似很不耐烦,却又有些不自然地问一句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谢臻似乎醒来得很困难,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的预兆。靳时雨等了很多天,看着谢臻身上的绷带、石膏换了又换,看着周围病房的病人换了又换,看着冬天枯落的叶子再次有了生长新芽的迹象,一切似乎都在回春,唯独谢臻,他孤单地躺在病床上,身体看上去仿佛在慢慢衰落,生命似乎在慢慢终结。

    靳时雨害怕,害怕伸出手去触摸谢臻的手的时候,只剩下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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