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是真的有电光在她周身跳跃。 她银白的长发往四周飞起,好似一只竭力张开的手掌;发丝如有生命,不断延长,顷刻间遍布天地,每一根都刺向了—— 一名三清阁的官员! 不,不止,还有忙着自保的世家成员,不少也被头发刺入眉心。 一瞬间,他们口中发出凄厉异常的嚎叫,声音尖锐刺耳,震得旁人不由后退几步。他们眼珠疯狂颤动,最后往上彻底翻过去,露出两只血淋淋的眼球。 很快,他们的嚎叫停止了。 每一个被头发刺中的人,脖子“咔咔”扭动两下,面部最终停留在一种面无表情的状态。他们的嘴都略略张开,鼻翼也微微张开,连脸颊肌肉固定的角度,都一模一样,呈现出一种整齐划一的僵硬。 像一群傀儡。 他们眉心的银色发丝已经消失,如同化开;一枚半透明的“镜”字,浮现在额心。 辰星的头发变短了,变成了及肩碎发,这令她看上去很瘦小,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但这个“孩子”却带着一种森冷的神态。 她抬起手,指向天空,冷冷道:“进攻。” 一个刹那;沉默,近乎窒息。 继而,无数非人的咆哮爆发出来! 那些古怪的傀儡往四面八方扑去!他们见人就攻击,根本不分敌我、亲疏——不,他们根本已经没有这个概念,只是疯狂地攻击所有非傀儡的人。 “怎么回事?!” “我儿,我儿——!!” “爹——!” “娘!” 一时间,喊杀声与哭叫声交织如海。 而梅花,还在纷纷地落。轻柔的微风还阵阵吹拂,乃至形成香雪海的奇景,就如此时酒酣耳热,宴饮在舞乐中来到了最欢乐的时刻—— “……将军!!” 面对这等诡异的惨剧,飞鱼卫们高声呼喝,不乏惊恐;他们结成人墙,步步后退,手里的刀一致对外。 薛暗顾不得辰星,急急奔去,沉声道:“结阵后退,来我这里!” 他周身黑雾大盛,化为一张庞大的黑伞,又似一团壮观的云雾,飘飞半空,极力去庇佑飞鱼卫。说来也怪,那些傀儡似乎确实忌惮、畏惧他的力量,瑟缩不愿上前,于是转而攻击黑云之外的人们。 有世家官吏发现这一点,也顾不得什么脸面,拼命往这头挤,借这黑云庇佑,保住自己的小命。 薛暗发现了这一点。他对这些官员素来没什么好感,这其中更不乏曾讽刺、弹劾他的人,可现在他犹豫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只是尽量张开黑云,努力护住多一个人。 因此,他分身乏术,只能抽空回头,看一眼那漆黑的发茧,面上浮出忧虑之色。 而云乘月—— 漆黑的头发将她围得密不透风,从中又渗出酸臭刺鼻的液体。这液体是“蚀骨”书文的一部分,一旦沾上就是血肉破败的下场。 北溟的头颅,与她同处黑暗。只微微天光挤进来,幽暗地照着那张破碎的脸。 他还在得意:“云乘月,果真是你又如何?但凡你敢往前走一步,就……” “就,如何?” 云乘月往前走。她踩过那些酸臭的液体,一步,再一步。 在北溟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北溟的头。在他还在得意之时,她手掌按在他那张忽然震惊的脸上。她五指扣拢,将这颗头硬生生往自己这边扯过来。 发茧忽然震动。 “你!?为什么……!” “庄莘,告诉我,皇帝去哪里了?” 她单手用力,将北溟的脸抓得变形。后者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仔细一听,竟然还是在努力发出笑声。 “云……你真的……想不到?皇兄当然是在……” “……岁星星祠啊!” 北溟在她的指缝里艰难睁眼,射出来的目光却有种狂热。 “七月半,至阴,鬼门开,祭祖祭天……但是,如果有岁星星祠,那随时都能……” “因为岁星星祠中……就藏着……” “至阴之门!” 云乘月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你们得不到岁星星祠。” [薛无晦,你听得见吗?你那边情况如何?]m.partsordEr63.cOM